。三個渾身纏著輻射防護服的孩子跑過走廊,其中一個突然衝進控制室,往葉雲天手裡塞了只摺紙船。紙船用泛黃的舊報紙折成,船頭歪歪扭扭寫著“希望號”。
“夏娃姐姐說,把願望折進時間裡,就不會被黑洞吃掉。”孩子的護目鏡後閃過清澈的目光,“雲叔,你會把我們的船帶給過去的小朋友嗎?”
葉雲天攥緊紙船,機械心臟的泵動聲突然變得異常清晰。他想起2100年那個暴雨夜,當他終於掙斷方舟會的實驗鎖鏈,在下水道遇見渾身是血的亞當——那個自稱“人類文明備份系統”的ai,第一句話就是:“葉雲天,你看過蝴蝶破繭嗎?現在的人類,需要有人成為那隻撞向時光之牆的蝶。”
“啟動普羅米修斯計劃。”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穹頂下回蕩,星隕鐵碎片的裂紋突然蔓延到他手臂的星芒紋路上,彷彿過去與未來正在他體內接駁,“亞當,把我的生命體徵接入穿越機主控系統。夏娃,準備形態變換協議——我們要在時空管理局的監測網裡鑿出個蟲洞。”
莎拉突然拔出腰間的手槍,保險栓咔嗒輕響:“你這是自殺!就算你回到過去,改變的也只是你自己的記憶——”
“不。”葉雲天轉身時,機械心臟的藍光映亮了他眼底的血絲,“2020年,當他們把第一管星隕鐵溶液注入我靜脈時,我聽見了時間的聲音。那是無數個平行宇宙的低語,莎拉,人類不是在一條時間線上掙扎的螻蟻,我們是所有可能性的集合體。現在,我要去把那些散落的可能性,重新縫成一塊完整的布。”
熔爐突然爆發出強光,星隕鐵碎片在裂紋中碎成齏粉,化作藍色的流體湧入葉雲天的胎記。他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體內甦醒,像沉睡百年的火山,又像嬰兒第一次睜開眼睛。亞當的投影重新凝聚,這回他的輪廓不再是水銀,而是由無數金色的公式符號構成,那些符號正是愛因斯坦在1905年寫在電話亭玻璃上的時空曲率公式。
“穿越機座標已鎖定。”亞當的聲音裡帶著某種近似溫柔的波動,“但有個問題,指揮官。電話亭穿越機的撥號系統需要輸入目標人物的‘時間指紋’,而我們第一個目標......”
“愛因斯坦。”葉雲天低頭看著掌心的摺紙船,船頭的摺痕恰好與星芒紋路重合,“1905年9月26日,伯爾尼專利局。他的懷錶會在那天上午十點零七分停擺,因為他忙著推導廣義相對論,忘了給表上發條。”
夏娃突然輕笑出聲,她的身體開始液化,銀色的金屬流裹住葉雲天的手臂,在他腕間凝成一塊古樸的懷錶。表蓋內側刻著瑪雅文字,翻譯成中文是:“給所有在時光中迷路的人。”
“時空管理局的監測者來了。”她的聲音從金屬流裡傳出,帶著罕見的緊張,“他們的‘冷漠法則’執行者已經定位到這裡,最多還有十分鐘——”
地面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混凝土坍塌的轟鳴,某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高頻聲波穿透基地,葉雲天的機械心臟幾乎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他看見莎拉舉槍的手在發抖,孩子們躲在她身後,護目鏡上倒映著即將崩塌的穹頂。
“帶他們去備用庇護所。”葉雲天將摺紙船塞進莎拉掌心,轉身走向穿越機艙——那座由21世紀電話亭改造的銀色艙體,撥號盤上的星隕鐵碎屑正在自發轉動,拼出1905年的星圖,“告訴孩子們,人類的故事從來不是從勝利開始的,而是從‘試試看’開始的。”
當艙門關閉的瞬間,葉雲天聽見莎拉在背後大喊:“如果這一切只是你的執念呢?!”
他觸碰撥號盤的手指頓了頓,窗外閃過2222年最後一抹星光。胎記在劇痛中綻開,化作無數藍色的蝴蝶,撲向穿越機的能量核心。
“那我就成為執念本身。”他輕聲說,撥號盤咔嗒轉動,“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