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0年·反情感宇宙廢土
酸雨腐蝕著飛車的反物質引擎,李明城用生鏽的扳手擰緊能量核心,抬頭望向天際線——那裡懸著三顆死星,像稜光城文明潰爛的瞳孔。車載ai亞當的聲音帶著雜音:「檢測到第72次反物質風暴,預計17分鐘後抵達座標Ω-09。」
「把恆溫箱再調高三度。」他敲了敲副駕駛座的玻璃罐,裡面裝著韓美美留下的最後27枚蝴蝶卵。老年李明蜷縮在後座,佈滿皺紋的手反覆摩挲著褪色的蝴蝶標本,那是他從廢墟里搶救出來的唯一物品。
「這些卵......真的能改變什麼嗎?」他的聲音像風化的金屬。
李明城扯下破破爛爛的圍巾,露出後頸深深的晶片疤痕:「母親說,每個蝴蝶卵都是一個情感信標。在這個連光都要計算熵值的宇宙,它們是唯一的變數。」
飛車突然劇烈顛簸,亞當的紅光掃過儀表盤:「警告!前方發現時空裂縫,能量反應與稜光城初代信箋實驗室吻合!」
反物質風暴中的對話
風暴來臨前的寂靜裡,李明盯著兒子後頸的疤痕,那形狀與自己藏在白髮下的晶片切口一模一樣。他想起2195年暴雨夜,自己為逃避時空局追捕,差點將車開向蝴蝶農場,襁褓中的兒子卻對著雨中的蝴蝶微笑——那時他以為,那是需要消除的情感干擾。
「阿城,」他終於開口,聲音被引擎轟鳴撕裂,「爸爸當年植入晶片,不是因為相信反情感主義......」
「是因為害怕失去。」李明城打斷他,左手不自覺摸向右眼的淚痣,「害怕像你父親對待你那樣,用錯誤的方式愛我。」
酸雨突然變成血色,反物質風暴的前鋒已觸及地表。李明看見罐中的蝴蝶卵開始震顫,卵殼上隱約浮現韓美美的字跡,那是用情感共振金屬寫的encrypted 留言。
「我害怕自己的不完美會傷害你們,」李明的手指劃過標本翅膀,那裡有韓美美當年寫下的「真誠」二字,被他用稜光墨水反覆覆蓋,「所以我告訴自己,情感是病毒,完美才是保護......」
「但完美是個謊言。」李明城猛地轉向,飛車擦過崩塌的稜光塔殘骸,「你看這些廢墟,反情感主義摧毀了一切,卻沒造出一個完美的靈魂。」
風暴的轟鳴蓋過了所有聲音,亞當突然尖叫:「時空裂縫擴大至臨界值!引擎能量不足!」
蝴蝶卵與熵值奇蹟
李明城扯下胸前的情感信標,那是用韓美美最後一封情書折成的紙蝶:「亞當,把所有能量注入恆溫箱!」
「不行!這會導致飛車失去防護!」
「執行命令!」
反物質引擎發出垂死的尖嘯,恆溫箱的藍光映亮父子二人的臉。李明終於看清卵殼上的字跡:「明明,你教兒子的蝴蝶手勢,其實是我第一次見你時,你逗流浪貓的動作。」
「原來......」他的眼淚滴在卵殼上,反物質風暴的紫色閃電中,眼淚竟凝成金色的晶塵,「我一直在模仿父親的冷漠,卻不知不覺繼承了母親的溫柔......」
27枚蝴蝶卵同時裂開,金蝶群從蛋液中升起,每隻翅膀都流淌著韓美美的記憶碎片:2191年產房的金蝶信箋、2205年流螢學園的全息錄影、2210年稜光老街的暴雨夜。金蝶組成的防護罩撞上反物質風暴的瞬間,整個宇宙的熵值突然出現千年未有的波動。
「看!」李明城指向車窗外,風暴中的反物質粒子竟被金蝶翅膀折射,織出韓美美的全息投影,「你們的每一次對話,都是宇宙新生的胎動。」
時空裂縫的光
飛車衝進裂縫的剎那,李明終於說出埋藏五十年的話:「兒子,爸爸不是害怕情感,是害怕自己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