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實驗室裡,特斯拉線圈發出蜂鳴,藍色電弧在兩人頭頂織成電網。葉雲天將腦機介面的鉑金電極貼在李明太陽穴上時,注意到對方後頸有塊蝴蝶形胎記,邊緣蜷曲如被火焰舔過的錫紙——與自己昨夜夢境裡嬰兒床欄上的焦痕完全吻合。
“星隕鐵共振頻率已調整至β波頻段。”亞當的機械音從控制檯傳來,螢幕上跳動著雙螺旋狀的腦電波,“建議每次連線不超過10分鐘,穿越輻射可能導致記憶神經元不可逆損傷。”
李明閉上眼,聞到消毒水氣味中混著鐵鏽味——那是童年工廠旁臭水溝的味道。電極突然發燙,他感覺有冰涼的液體灌入耳道,緊接著無數畫面如碎玻璃般砸來:
畫面a(李明視角):
12歲的自己在廢品站分揀電路板,指尖被銅絲劃破,血珠滴在生鏽的機器人殘骸上。遠處傳來母親的咳嗽,她在廉價診所裡對著醫生苦笑:“明明很聰明,可惜生錯了肚子。”
畫面b(葉雲天視角):
12歲的自己在私立學校的天文館裡,用父親送的哈勃望遠鏡觀察獵戶座星雲。羅金鳳穿著香奈兒套裝送來草莓蛋糕,指尖輕輕拂過他的頭髮:“雲兒將來要當科學家,媽媽會永遠為你驕傲。”
兩種人生在腦內劇烈碰撞,李明猛地抓住葉雲天的手腕。兩人同時驚厥,監控屏上的腦電波突然融合成莫比烏斯環形狀,實驗室裡的星隕鐵樣本集體懸浮,在天花板拼出嬰兒房的全息影像:兩個保溫箱並排而立,其中一個被黑帽子男人抱起,雨水順著帽簷滴落,在地面積水中映出李明與葉雲天重疊的臉。
“停止實驗!”亞當的機械手拍向急停按鈕,卻在觸碰到紅色按鍵的瞬間頓住——監控畫面裡,羅金鳳的病房出現異常波動,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撕裂時空的薄膜。
李明在劇痛中睜開眼,發現自己的左手正在變得透明,能看見面板下流動的金色光紋,宛如血管裡流淌著液態星芒。葉雲天的右手也出現同樣現象,兩人相觸的手腕處,光紋交織成古埃及安卡符號。
“這是時間疊影。”葉雲天的聲音帶著顫抖,“根據我的計算,每次穿越都會導致兩個時空的量子態疊加,我們正在變成……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東西。”
走廊傳來輪椅的吱呀聲。李明踉蹌著撲向單向玻璃,看見葉雲天正推著羅金鳳經過花園。老人頭上戴著珍珠髮箍,那是李明用第一個月工資買給母親的款式,卻在舊貨市場被醉鬼父親搶走換酒喝。此刻,髮箍在陽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羅金鳳正指著蒲公英輕笑:“雲兒小時候總說,吹蒲公英能把願望送到星星上。”
“那是我想對媽媽說的話。”李明的聲音哽咽,透明的手掌按在玻璃上,卻穿不過這層薄薄的阻隔,“我在工地搬磚時,每次看見流星都會許願,希望她能吃頓像樣的年夜飯。”
葉雲天的瞳孔突然收縮。他想起上週母親突然清醒時,曾抓著他的手說:“雲兒,媽媽對不起那個孩子……他的手很涼,像塊冰。”當時他以為是譫妄,此刻卻看見李明手腕內側的凍傷疤痕——那是16歲冬夜在零下二十度的街頭修腳踏車留下的。
“你們在幹什麼?”
冷冽的女聲從身後傳來。李明轉身,看見戴紫色美瞳的女人倚在門口,黑色長風衣下露出銀色槍柄。她指尖把玩著一枚金字塔形徽章,與李明實驗室裡偷來的時空管理局標誌完全一致。
“月瞳,變換人形態。”她掀開風衣,露出左腰與李明 identical的蝴蝶胎記,“你們正在製造時空癌症,每多相處一分鐘,就會在時間線里長出一個惡性腫瘤。”
葉雲天後退半步,後腰抵在實驗臺上。他終於想起,這個女人曾出現在自己所有關於暴雨的夢境裡,每次都站在嬰兒房視窗,瞳孔裡流轉著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