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孤獨宇宙的倒影 (第1/2頁)

穿過鏡面通道的瞬間，2號葉雲天的鼻腔湧入熟悉的冷冽空氣——那是2號宇宙特有的金屬氣息，混合著臭氧與冷凝劑的味道。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面板下流動的銀色脈絡在黑暗中若隱若現，這是長期暴露於無鏡環境的“無面者”特徵，血管裡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維持身體機能的奈米流體。

“歡迎回家，映象偷渡者。”空蕩的廣場傳來電子合成音，數百盞地燈依次亮起，照亮了由三稜柱和圓錐體構成的建築群。這些幾何體表面覆蓋著防反射塗層，連月光都被吸收成均勻的灰霧，唯有他手腕上的智慧手錶發出幽藍光芒，錶盤指標指向西北方的尖頂建築——那是舊時代的天文館，如今被改造成了城市的“記憶中樞”。

街道空無一人，櫥窗裡陳列著沒有倒影的商品：啞光金屬腕錶、毛玻璃材質的眼鏡、表面佈滿凹痕的餐具。當他路過某家服裝店時，櫥窗玻璃突然發出嗡鳴，塗層下隱約浮現出被刪除的廣告影像：某個女人正在試戴鏡子項鍊，頸間的倒影與本體錯位0.3秒——那是2號宇宙早期“映象汙染”的典型症狀。

手錶指標劇烈抖動，最終指向天文館地下三層。電梯門開啟的瞬間，寒氣裹挾著冰晶撲面而來，數百根冰柱從天花板垂落，每根冰柱裡都封存著不同的物品：破碎的眼鏡、融化的懷錶、被碾成薄片的鏡子碎片。在中央位置，巨大的冰棺裡躺著一個女人，她的身體被冰晶切割成多面體，每一面都折射出不同的光影，卻唯獨沒有倒影。

“林月瞳……”2號的聲音在冰晶間迴盪，激起細碎的雪崩。他觸碰冰棺表面，奈米流體在指尖凝結成霜，錶盤突然跳出一串舊程式碼，那是他三年前試圖破解的“映象復活程式”。當程式碼投影到冰棺上時，女人的睫毛突然顫動，冰晶表面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碎裂聲中，冰棺崩塌成藍色粉末。林月瞳踉蹌著跌入他的懷中，髮梢滴落的不是水珠，而是銀色的液態金屬。她抬起頭，2號卻後退半步——那張臉太過熟悉，分明是1號宇宙林月瞳的容貌，帶著溫暖的笑意和眼角淡淡的痣，而他記憶中的妻子，面容總是隨著光線變化的模糊光斑。

“他們說……這樣你會更容易接受。”林月瞳的聲音帶著機械的滯澀，金屬髮絲在空氣中氧化成灰色，“迴音井的奈米修復系統，會根據接觸者的認知自動模擬外貌。但我……”她伸手觸碰牆壁，指尖留下淡淡的水印，“我不記得自己原本的樣子了。”

2號的手錶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圖，紅色游標閃爍在城市中心的“歸零廣場”。那裡本該是市政廳的位置，如今卻矗立著高達百米的黑色方碑，碑體表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0”和“1”——那是2號宇宙的“存在證明碑”，每個居民的人生都被編碼儲存，唯獨沒有影像記錄。

“他們告訴我，鏡子會讓人質疑現實。”林月瞳的金屬裙襬掃過地面，留下一串轉瞬即逝的腳印，“但當你在1號宇宙觸碰鏡子時，我在迴音井能看見光。很溫暖的光，像……像我們婚禮時懸浮的金屬板，第一次映出你的影子。”

歸零廣場的方碑前，2號取出1號宇宙帶回的碎鏡碎片。碎片邊緣還沾著1號林月瞳的液態光血，在黑暗中劃出彩虹軌跡。當碎片觸碰方碑的瞬間，整個城市突然震動，防反射塗層成片剝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微型投影器——所謂的“無鏡之城”，不過是用全息投影編織的謊言，真實的建築表面覆蓋著億萬個畫素點，正在投射出虛假的啞光質感。

“警告！檢測到外來映象能量！”方碑發出紅光，無數機械臂從地下伸出，“請立即銷燬汙染載體，否則將啟動城市自毀程式。”

林月瞳突然抓住2號的手腕，金屬指甲刺入他的奈米流體面板：“你以為我們是唯一的‘無面者’？看看這些牆壁！”她扯開方碑的表皮，露出下面的全息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