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27日)

警報聲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葉雲天衝進牢籠艙時,全息投影正將父母的量子態解析成數百萬個金色光點。那些光點在艙內漂浮,像極了母親生前總愛收集的螢火蟲標本——直到他十二歲那年,父母在一場航天事故中化作監測屏上的亂碼。

“修復成功?”他盯著操作面板上的綠字,指尖撫過還在發燙的量子共振器。光點突然有了反應,其中幾顆凝聚成小熊貼紙的形狀,邊緣泛著和李道明當年用的那張一樣的毛邊。

“雲哥,看這個。”實習生小周舉著泛黃的信封衝進實驗室,郵戳日期是1996年7月15日,位址列寫著“未來的小熊戰隊收”。葉雲天拆開的瞬間,一張蠟筆畫飄落在地: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和兩個男孩站在操場梧桐樹下,其中一個男孩正把小熊貼紙貼在紙飛機上,樹下歪歪扭扭寫著“操場第三棵梧桐樹根下”。

“這是......道明小時候的字跡。”陳豆包的工牌從信封裡滑落,掛繩上的小熊鑰匙扣在燈光下閃了閃。葉雲天忽然想起跨年夜那晚,李道明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他手機螢幕上轉瞬即逝的戒指圖片。

“時空卯榫點?”小周看著信末的塗鴉皺眉,那是三個首尾相連的小熊,用蠟筆塗得滿滿當當,其中一個小熊的爪子正抓著紙飛機。葉雲天的目光落在信封背面的郵戳上,發件人位址列寫著“京海市陽光小學一年二班 李道明”,而郵政編碼欄被塗成了小熊的笑臉。

實驗室的空調突然發出嗡鳴,所有螢幕同時彈出童年歌謠的音訊波形。葉雲天盯著跳動的聲波,發現頻率竟與牢籠艙的磁場共振頻率完全吻合。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時,第三棵梧桐樹的座標已經自動載入到導航系統,樹下標註著一個閃爍的小熊標記。

“他們在等我。”他摸出貼身收藏的紙飛機,小熊貼紙在量子光塵中輕輕顫動。父母的光點突然匯聚成箭頭,指向艙外的暮色。葉雲天想起倉庫裡的許願紙條,想起2025年造出時光機的誓言,忽然發現自己的掌心正滲出和當年暴雨天一樣的冷汗。

當他抱著工具箱走向時空艙時,餘光瞥見監控屏裡閃過兩個身影:扎雙馬尾的女孩正把傘推向穿白球鞋的男孩,而遠處樹下的少年正把備用傘藏進書包。畫面轉瞬即逝,卻在他視網膜上烙下永恆的光斑。

1995年的共振頻率(時空穿越日)

梧桐葉的沙沙聲裡,葉雲天的皮鞋踩過1995年的操場。時空穩定劑在揹包裡輕微震動,提醒他距離量子坍縮還有三小時。第三棵梧桐樹下,泥土翻起的痕跡裡埋著個鐵盒,生鏽的鎖釦上纏著三根冰棒棍——和記憶中他們插在花壇裡的一模一樣。

鐵盒裡是臺老式磁帶機,磁帶標籤上畫著戴頭盔的小熊。當《友誼地久天長》的旋律響起時,周圍的時空突然泛起漣漪,他看見八歲的自己正和李道明爭搶紙飛機,陳豆包舉著掃帚衝過來的身影疊在三十一歲的自己身上。

“這是情感粒子的共振場。”他對著錄音筆低語,光斑在筆記本上凝聚成父母的輪廓。那些金色光點突然穿透他的掌心,在地面拼出小熊戰隊的徽章——和李道明藏在粉筆裡的那個標記分毫不差。

磁帶轉到b面時,傳來孩童含糊的嘟囔聲:“小熊說,紙飛機飛到彩虹盡頭就能找到時光機......”葉雲天渾身一顫,這是他失蹤前父親常說的睡前故事。泥土裡隱約露出半張小熊貼紙,邊緣的毛邊和他口袋裡的那枚完美契合。

時空艙的警報突然響起,他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仰頭望著紙飛機,而紙飛機的航線正與他手中的牢籠模型圖紙重疊。當兩個時空的紙飛機在量子場中重合,磁帶機突然吐出張紙條,上面是成年李道明的字跡:“檢查火箭模型的尾翼夾層”。

樹洞裡的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