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2月)

大年初一的陽光透過糊著窗花的玻璃,在葉雲天的臉上織出金色的格子。羅金鳳舉著梳子愣住了——兒子眼尾的痣,分明比昨天偏了兩毫米。

“媽媽,怎麼了?”葉雲天仰頭看她,手裡攥著小李送的機械熊玩偶。羅金鳳指尖顫抖,想起2025年員工檔案裡的照片,那枚痣精確位於眼尾三厘米處,是牢籠系統虹膜識別的關鍵特徵點。

“過年吃太好,痣都搬家啦!”她強裝輕鬆,梳子卻不小心扯到孩子頭髮。葉天涯在門口看見這幕,注意到妻子無名指上的齒輪戒指正在微微發燙——那是時空監測器的預警反應。

倉庫的時間軸牆讓兩人倒吸冷氣。1995年的蠟筆畫上,2025年的問號周圍出現焦黑痕跡,像被什麼高溫物體灼燒過。羅金鳳摸向牆縫,那裡原本嵌著的晶片碎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塊帶有齒痕的麥芽糖——分明是葉雲天過年時最愛吃的零食。

“是他。”葉天涯指著焦痕邊緣的指紋,比對著手機裡2025年葉雲天的工作記錄,“未來的兒子透過時空裂縫回來了。”羅金鳳想起今早洗出來的全家福,鏡頭右上角有團模糊的白色虛影,當時以為是曝光失誤。

年夜飯的蒸汽模糊了玻璃窗。葉雲天舉著橘子汽水碰杯,小熊髮卡別在他的毛線帽上——那是小陳送的新年禮物。葉天涯看著兒子耳後的痣,現在它位於眼尾三點二厘米處,與記憶中相差零點五毫米。

“爸爸,你的手錶又亮了。”葉雲天指著葉天涯手腕。機械手錶的顯示屏自動亮起,顯示的不是時間,而是串跳動的座標——正是倉庫的地理位置。更詭異的是,秒針開始逆時針旋轉,在玻璃上投出半透明的人影。

羅金鳳手中的餃子突然掉回鍋裡。她看見人影穿著2025年的實驗服,左胸口彆著葉雲天的工牌,右手抬起的姿勢與當年按下校準鍵時一模一樣。人影的指尖劃過時空軸上的焦痕,牆上突然浮現出用凝霜寫成的字:不要相信照片裡的陽光。

“咔嚓!”鄰居大叔按下快門,閃光燈亮起的瞬間,葉雲天看見鏡頭裡閃過個熟悉的身影——那是成年後的自己,正站在父母身後,嘴角帶著悲傷的微笑。他下意識轉身,只看見窗簾在寒風中輕輕晃動。

沖洗出來的全家福讓所有人屏息。葉天涯夫婦坐在正中間,7歲的葉雲天抱著機械熊站在右側,左側卻有個半透明的人影,穿著白大褂,手放在羅金鳳肩上。人影的左胸口隱約可見“yt-2025”的工牌編號,而他眼尾的痣,精確位於三厘米處。

“這是......哥哥嗎?”葉雲天指著人影問。葉天涯注意到人影手中攥著張紙,邊緣露出“牢籠”字樣,正是他1995年撕碎的草稿紙。羅金鳳的指甲掐進掌心,發現人影的袖口露出半截紅繩——那是她今年剛給兒子編的手繩,在2025年的監控錄影裡,葉雲天正是戴著它消失的。

深夜,葉天涯在暗房沖洗照片。紅光中,人影的輪廓逐漸清晰,他看見那雙手正在比劃“三”的手勢——三根手指交疊,是小熊戰隊的秘密訊號。更驚人的是,人影腳下的地磚紋路,與2025年牢籠艙內的量子矩陣完全一致。

“他在提醒我們。”羅金鳳看著照片上的凝霜字跡,突然想起1996年跨年夜,童年小陳指著玻璃上的水霧說“有姐姐在畫畫”。她摸出髮卡,小熊眼睛與照片中人影的眼睛對齊時,相紙突然發燙,浮現出第二行字:檢查機械熊的電池倉。

葉雲天的機械熊玩偶裡掉出張紙條,上面是成年字型的鋼筆字:“1996.2.19,倉庫見。”日期正是三天後的元宵節。葉天涯摸著紙條邊緣的焦痕,認出那是2025年牢籠艙應急通訊器的灼燒痕跡。

“他在修正時間線。”羅金鳳看著熟睡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