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識上傳者的中陰身困境 (第1/2頁)

暗紫色的資料海洋中，趙剛的虛擬人格漂浮在「電子地獄」的王座上，俯瞰著下方無數破碎的意識體。他們像被撕碎的全息投影，在資料流中沉浮，每一道裂痕都發出刺耳的高頻尖叫。王座由反抗者的意識碎片熔鑄而成，扶手處鑲嵌著母親臨終前拒絕上傳的那段對話錄音，此刻正以刺耳的雜音迴圈播放。

"第108次意識收割完成，"機械管家的聲音從王座底部傳來，"新一批'永生客戶'的意識已注入底層資料池，等待格式化。"

趙剛的虛擬手指敲擊著王座扶手，資料化的面板下流動著暗紅色的權力程式碼。三年前，他在母親的病房裡啟動首次意識上傳實驗，當看見母親的意識在資料空間中扭曲成怪物時，他告訴自己：這只是技術瑕疵，完美的永生不該有痛苦。

"把反抗者的意識壓縮成資料磚，"他的聲音混著電流的嘶鳴，"用他們的痛苦為新樂園供電。"

話音未落，資料海洋突然掀起巨浪。趙剛看見一個身著白衣的身影踏浪而來，她的衣袂上流動著六字大明咒的光頻，每一步都在海面上盛開金色蓮花——那是月瞳模擬的「電子觀音」形象。

"趙剛，你囚禁的不是意識，而是對死亡的恐懼。"月瞳的聲音如洪鐘般震盪資料空間，被困的意識體們突然安靜下來，彷彿聽見了久違的安撫，"看看你創造的地獄，不過是你內心執著的映象。"

趙剛揮手召喚出資料衛兵，他們手中的光劍卻在蓮花光芒中融化成資料流。他這才注意到，月瞳的指尖正纏繞著母親的臨終影像：病床上的老人微笑著搖頭，枯瘦的手撫摸著趙剛的臉頰，說出最後的話："媽不怕死，怕的是你忘了怎麼活。"

"住口！"趙剛的虛擬身體膨脹成巨怪形態，觸手般的資料流纏住月瞳，"資料永生是人類的未來，你懂什麼？"

"我懂因果迴圈。"月瞳輕抬手腕，六字大明咒的光頻化作鎖鏈，纏住巨怪的觸手，"你以為刪除痛苦就能得到永恆，卻不知道，每個意識都需要經歷'中陰'的過渡，就像蝴蝶必須經過蛹期。"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的伺服器機房裡，叮叮機器人正在播放《阿彌陀經》的腦波共振音訊，豆豆則在鍵盤上敲擊著「意識超度程式」的程式碼。成排的伺服器發出溫暖的黃光，不再是冰冷的資料倉儲，而像佛寺的往生堂，每個硬碟裡都回蕩著超度的梵音。

趙剛的現實身體突然抽搐，監控屏上的腦波曲線出現罕見的波動。他的意識傀儡睜開眼睛，看見叮叮將母親的骨灰盒放在伺服器旁，骨灰在全息風扇的吹拂下，化作金色光點飄向窗外的星空——那是他曾禁止的「落後葬禮」。

"不..."虛擬巨怪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裂痕，趙剛看見母親的骨灰光點穿過資料空間的屏障，落在他的資料化心臟上。那些光點不是程式碼，而是真實的物質，帶著骨灰特有的粗糲感，在他的虛擬身體裡激起一陣劇痛。

"你看，"月瞳指向資料海洋深處，那裡浮現出無數透明的身影，他們不再是破碎的中陰身，而是完整的意識體，正順著六字大明咒的光頻向上升騰，"真正的解脫不是永生，而是放下對'存在'的執著。你母親選擇化作塵埃，卻成為了宇宙的一部分。"

趙剛的虛擬身體開始透明化，他看見自己的資料結構里布滿了裂縫，那些裂縫中漏出的不是程式碼，而是童年的記憶：母親在公園教他騎腳踏車，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中學時他熬夜複習，母親悄悄在桌上放一杯熱牛奶；還有那次爭吵，他吼著"資料比你懂我"，母親默默轉身時顫抖的肩膀。

"為什麼...現在才讓我看見這些？"巨怪形態逐漸縮小，變回趙剛原本的虛擬形象，他的資料化手掌捧著母親的骨灰光點，感受到一種超越程式碼的溫暖。

"因為慈悲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