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聞言蹙眉:“三十萬都拿不出?那你先前給孤的那些是從哪得的?”

甄應嘉嘆道:“臣挪用了織造府的海貿銀子.”

他未提到的卻是,因著甄家數次接駕,加之府中用度奢靡,虧空了足有二三百萬兩,這裡頭如今也多靠他挪用海貿銀子暗暗貼補。

對於甄家用海貿銀子彌補虧空之事,啟泰帝也知他不易,加之對他信任,故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上次四皇子想查虧空的事都被老皇帝按住了。

啟泰帝卻不知甄應嘉跟太子有往來,甚至還要給太子輸送銀子。

太子見甄應嘉這麼說,不由沉聲道:“再挪些不就是了?反正你也貼補自家.”

甄應嘉苦笑一聲:“今年都這個時節了,賬上的銀子各有用處,也不好隨意動作.”

想了想又道:“臣最多隻能拿二十萬兩給殿下.”

承恩公正要嘲諷兩句,太子卻直接道:“二十萬便二十萬罷,快些準備好,儘早送去京中,越快越好.”

甄應嘉連忙應了,見時候不早,這才起身告辭。

等悄悄回了書房歇下,不由嘆了口氣。

實在是睡不著啊!誰遇著他這事都得頭疼。

在織造府二十多年,替天子監視江南官場,得罪的人不知凡幾。

若陛下駕崩,怕自己都不能得個善終,自家哪還有什麼下場。

況妹子雖在宮中,多年恩寵卻不得一子,甄家也不得不為未來打算了。

四皇子這幾年風評似是不錯,可看他鐵面無私要查虧空的樣子,想想他在開封府大殺四方的模樣,再瞧瞧自家數次接駕幾百萬的虧空,陛下雖暗示他可挪用織造府的銀子,可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日後是這個殺神御極,自家的下場都不用想。

五皇子跟四皇子穿一條褲子,不提也罷。

剩下的,那也只有太子了。

這幾年雖聽說陛下和太子不睦的傳聞,但太子都快四十了還穩坐太子之位,陛下未有廢棄之意,想來也是穩的。

思來想去,他還是暗中跟太子投了誠。

可這位卻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光有訊息還不行,必得孝敬銀子!這幾年也有小一百萬出去了,弄得自己真個騎虎難下。

若是現在下了太子這條船,太子必不會放過自家,搞不好死的更快。

如今只能盼著給的銀子真能給太子添些助力,讓他壓住四皇子一系,日後穩穩登基才好!越想越睡不著,想到京中的賈府,倒是平添幾分羨慕。

他家雖不比自家煊赫,可也不會深陷這般漩渦,真個進退維谷!不提甄應嘉百般愁思,啟泰帝在江寧待了幾日便往浙江去了。

又過了半月,聖駕才浩浩蕩蕩啟程返京。

這天夜裡,啟泰帝正在看書,卻聽外頭侍衛大喝一聲:“什麼人?”

他悚然一驚,戴權立刻把老皇帝護在身後,警惕看向窗外。

只見一個影子騰躍幾下很快消失,幾個侍衛趕忙追了出去。

老皇帝一夜沒閤眼,直到禁軍統領過來回稟,說把人跟丟了。

啟泰帝大怒:“這麼件小事都辦不好,要爾等何用!”

說罷便令將幾人拉下去打。

其中一個侍衛是繕國公府出身,哪裡受的這種委屈,沒忍住抬頭道:“陛下,臣等追人追了許久,最後那人繞了一圈,卻進了太子歇腳的院落!不過是統領大人不讓說,臣等這才沒說罷了!”

說完,還以一副“小爺不怕你”的神色,直接迎上禁軍統領快要殺人的目光。

啟泰帝面無表情看向禁軍徐統領,這位連忙跪下:“陛下恕罪!臣怕他們乃一家之言,反有離間天家父子之嫌!”

說罷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