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讓收的收,卷的卷,著人拿到自己房內去了,並說:“這才幹淨,省得旁人口舌。

寶玉房裡常見我的只有襲人麝月,這兩個笨笨的倒好。

我一生最嫌妖豔輕薄之人,好好的寶玉,倘或叫這些蹄子勾引壞了,那還了得!”

頓了頓,又吩咐襲人麝月等人:“你們小心著些,往後但凡有一點分外之事,我一概不饒!”

說罷,茶也不吃,帶著周瑞家的和李嬤嬤揚長而去。

李紈在隔壁聽得小叔子院裡的動靜,思慮再三還是起身往這邊過來,沒想到在寶玉院子門口遇著王夫人。

李紈連忙一禮,王夫人見著兒媳婦,想到大孫子,鐵青的臉色這才好些:“你出來做什麼,這邊沒得惹人生氣!”

李紈笑著扶住王夫人手臂:“媳婦聽得這邊聲響,怕有什麼不妥,想著還是過來看看.”

王夫人見她遇著麻煩不躲,又知道關心寶玉,是個好大嫂,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罷了,我乏了。

讓李嬤嬤留下善後,你看看便是,不可費神.”

說罷眼神示意李嬤嬤,李嬤嬤此刻並不想留在寶玉這邊,沒看見寶玉望著自己的眼神都快噴火了嗎?可王夫人既說了,她也不敢不從,只得畏畏縮縮應了。

一時心思電轉,又想到若去了這些妖妖嬈嬈,寶玉屋裡還是自己說了算,這才有了些底氣,背也挺直了些。

於是李紈跟李嬤嬤留在這邊,王夫人自帶著周瑞家的去了。

寶玉起初看奶嬤嬤隨母親進來,便知此事她定脫不了干係,心中不由大怒。

此時見母親走了,他先是懇求道:“嫂子拜託了,跟母親求求情,別讓晴雯出去。

她還病著,家裡又沒個靠譜的,如何能行?”

說罷目視李嬤嬤,怒道:“到底是誰這樣犯舌?叫我知道,定要回了老祖宗攆出去!”

李嬤嬤聞言,心中不由害怕。

又想到自己畢竟哺育寶玉一場,又是太太攆的人,關自己何事?於是只不吭聲跟在珠大奶奶身後。

李紈由著鳶尾扶進主屋,襲人給倒了白水,她緩緩坐下,猶豫片刻方道:“母親定的事,我亦無法.”

寶玉聞言,頹然地坐在一側垂淚。

襲人物傷其類,可此時豈是傷心的時候?不提晴雯還在外頭站著,寶玉身子要緊,也不宜過於悲痛。

於是連忙推著寶玉勸道:“二爺,哭也不中用了。

晴雯這一去,若你果然捨不得她,等太太氣消了,再求老太太,慢慢的叫進來也不難,想來太太是一時氣頭上罷了.”

寶玉哭道:“我真不知晴雯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再者,怎麼人人的錯處太太都知道,單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紋的來?”

襲人聽了這話,心內一動,無可回答,強笑道:“我們也有頑笑不留心的孟浪去處,想是太太還有別的事,等完了再發放我們,也未可知.”

寶玉也不顧嫂子在此處,冷笑道:“你是頭一個出了名的至善至賢之人,他兩個又是你陶冶教育的,哪還有孟浪該罰之處!四兒是我誤了她,故有今日。

只是晴雯和你一樣,從小兒在老太太屋裡過來的,雖然生得比人強,也沒什麼妨礙的。

就是她的性情爽利,口角鋒芒些,也不曾得罪你們。

想是過於生得好了,反被這好所誤.”

說罷,復又大哭起來。

襲人細揣此話,好似寶玉有疑自己之意,竟不好再勸。

寶玉哭了一回,哽咽道:“她自幼上來嬌生慣養,何曾受過一日委屈。

這一回去,就如一盆才抽出嫩箭來的蘭花送到豬窩裡去一般,況又是一身重病!她這一肚子悶氣,又沒有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