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不是家生子吧?”

婆子搖了搖頭:“不是,聽說是賴嬤嬤送來的。

好似是從外頭買的,因著老太太喜歡,便留下使喚了.”

周瑞家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去,一牆之隔的晴雯自是無知無覺。

這回去一說,王夫人自然也知道了。

捏著手中佛珠,王夫人眼中暗含冷意:“近來我給孫兒祈福,倒不好此時動她。

等孩子落了地,立時把人趕出去!這種調三斡四的壞胚子,斷不能讓她在寶玉屋裡作威作福!”

周瑞家的連忙應是,王夫人心中不悅,佛珠轉的越發快了,揮揮手便趕人下去。

也是晴雯時運不濟。

等秋日裡寶釵南下,正好下了一天雨。

她不慎著了涼,這下便病倒了。

寶玉見她不若平時生龍活虎,便知是身子不舒服。

又見一張俏臉蒼白失色,倦怠疲憊,寶玉寬慰道:“你好生將養,等病好了再說.”

又對襲人道:“也別讓她外頭去,外頭哪有咱們這兒好?”

因這時候丫鬟得病,為了不傳染主子,都得挪出去的,故而寶玉才有此說。

襲人自是曉得這理。

晴雯與自己不同,家去也沒個能依靠的,所以雖不合規矩,她也點頭應了。

雖時常被晴雯擠兌,可大家都是苦命人,倒也不必在這時候挑事。

晴雯在一旁躺著,二人的話自是聽得真真的。

她心中感動,對襲人的討厭也去了幾分,說出口的話卻有些彆扭:“我自會早些好起來,不讓你們為難.”

寶玉和襲人知她嘴硬,聞言只相視一笑。

襲人掀開簾子送寶玉出去,又給晴雯掩了掩被子,這才追著寶玉匆匆走了。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晴雯勾了勾唇角,復側身躺下。

這時候但凡得了病症,請大夫看診吃藥,還得淨餓幾頓。

寶玉悄悄請了大夫給晴雯看病,藥也是讓小丫鬟在晴雯屋裡熬的,倒是瞞住了不少人。

可也不知怎的,第二日起,鼻塞的症狀上更添了流涕、咳嗽和頭痛,倒似嚴重起來。

吃了大夫幾日藥,仍是不見好。

這下子寶玉急道:“真是蒙古大夫,也不知看的什麼病!”

又對襲人道:“還是得請太醫來。

咱家慣常用劉太醫的,不如找他去!”

襲人拉著他勸道:“你這著急忙慌地去,在外就漏了訊息。

倒不如說是你不舒服,請他過來看看.”

寶玉略一思忖便道:“不妥不妥,若說是我病了,必得驚了老祖宗,到時候反而鬧大了.”

二人一籌莫展,李嬤嬤在門外聽個正著。

她心道:“原來這幾日不見晴雯,卻是這個小蹄子病了。

病了還不肯挪出去,真是好大的狗膽!”

於是眼珠子一轉,腳底抹油便往王夫人那裡告狀去了:“好教太太知曉,寶二爺屋裡的晴雯病了.”

王夫人放下手中茶盞,用帕子擦了擦唇角:“哦?什麼時候的事?”

李嬤嬤小心地看了上首的王夫人一眼,這才老老實實道:“老奴也不知道,不過是剛剛在二爺院裡的廂房聽了個正著,方曉得那丫頭病了.”

王夫人聞言,直直盯著這婆子:“可知她是什麼病?這卻是你失職。

寶玉屋裡的事,你竟不知道!”

李嬤嬤不曾想王夫人的火燒到了自己身上,連忙跪下磕頭:“太太恕罪,老婆子最近家裡有點事,這才疏忽了,往後再也不敢了!”

頓了頓,她又道:“我也不知那晴雯得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