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雨村見狀鄭重應喏,這才告辭離去。

等他走了,張冶又私下對梁升道:“你這事兒辦的好。

如今府中的幕僚多是些無能之輩,連個正經的科舉都考不過,能頂什麼用?我不怕他們求名求利,只怕他們淨出些蠢主意!這賈雨村既能考中進士,必不是個傻的。

且他為此事,必與賈、王兩家生隙,我瞅著那賈珠極不順眼,此人正可為我所用!”

梁升也是這般看,二人對視一眼,不由面露得色。

於是利利索索派人把賈雨村一家搬來了承恩公府,這才繼續網羅人才去了。

卻說賈雨村離開林家,給林府管事說,自己往通州給人當西席去了。

那管事不疑有他,還給賈雨村送了些盤纏。

他辭了管事,遠遠繞了一圈才往承恩公府走,心中倒覺得林家雖跟賈府是親戚,到底是個好的。

冷子興這邊自是不曉得他投了太子一黨的事,他那日回家,還跟媳婦丈母孃等人說呢:“賈府竟辦不成個起復的事,今兒見著賈雨村,倒叫我沒臉.”

周瑞家的挾著筷子道:“女婿,這哪是兩嘴一張的事?還不得搭上銀子和關係!府裡這兩年,太太雖沒讓我幫忙當東西了,可也不好過呢!”

這位隱約曉得賈府似是在做生意,不過太太不讓往外說,她自然不敢違逆。

她幼時便跟著太太的,這位看著和善,若是惹惱了她,下場簡直不敢想。

冷子興一聽丈母孃說起當東西的事,自是把賈雨村拋在腦後:“府裡若還有當東西的事,娘還是知會我一聲.”

周瑞家的笑著點頭:“這是自然.”

頓了頓,她聲音壓低了些道:“只前些時候,金釧那小蹄子摸了摸上次贖回去的瓷瓶,說是輕了些,嚇了我一跳,好懸沒漏了餡.”

冷子興他媳婦也目露憂色看著相公,冷子興聞言卻擺了擺手:“不必擔心,那一批的好物什我都尋了好手藝的工匠仿了的,贖回去的這些,不是懂行的基本看不出來。

就算老爺少爺太太奶奶們有這眼力,他們心思也不在這上頭,發現不了的.”

原來當初榮國府支應不開,王夫人做主當了些府裡的古董物件,周瑞家的牽了線,就讓開古董鋪子的女婿承攬此事。

沒想到這女婿膽大包天,竟把那活當的物什私下高價賣了,倒拿些贗品讓賈府贖回去。

周瑞家的不免害怕,可女婿賺錢也是為了閨女過好日子,她只得替他隱瞞住。

上次金釧自言自語正巧被她聽到,可不就做賊心虛麼!此時聽女婿這麼說,心中雖有些不安,可看他這般篤定,倒也略平復了些。

冷子興嘆了口氣:“如今生意不好做,府裡太太竟不打算當古董了,日後也不知還能得些什麼進項.”

周瑞家的笑道:“你爹在寧國府管地租的事,實在不行去給他幫忙,珍大爺馭下寬厚,總少不了你一口飯吃.”

冷子興聽了心下一動。

想到賈珍這邊,不由眉開眼笑,雙手作揖謝了岳母一回,把個周瑞家的看得莫名其妙,倒不知女婿為何這般喜悅。

不提這些外頭的事,進入六月,賈府這邊就到了元春的大喜之日。

因著元春是這一輩的嫡長孫女,故而賈母請了北靜王妃做全福人,為孫女梳妝打扮。

馮府那邊也是張燈結綵,聘禮早就送去了,今兒便要把兒媳婦娶進門來。

馮紫英一身新郎紅袍,襯得他面如冠玉,神采飛揚。

瞅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往賈府接人去。

賈府這邊,元春已是收拾妥當,真個是美貌非凡,引得北靜王妃不住誇讚:“老夫人好福氣,我若有個親弟弟,必要求了您這孫女進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