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自己的事,單看太上皇的神情,對永嘉帝擢升林如海似沒什麼意見,不像是心腹被挪走的不忿。

果然啟泰帝道:“皇帝這事,做的不壞。

只不知鹽政上頭他放誰去,這裡可不好隨意指派啊.”

太上皇的心思永嘉帝雖不清楚,但這位初登大寶,遇事常跟啟泰帝請教,鹽政這事自不例外。

次數多了,倒顯得聖意常從太上皇那裡出來。

上頭的天家父子這般,時間一長,下面的繕國公等人就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說陛下乾剛獨斷吧,可但凡太上皇的旨意,陛下莫不遵從。

若說太上皇不曾放權,可陛下把他的心腹調走的調走,太上皇也沒有隻言片語的不滿傳出。

俗話說天無二日,他們這些太上皇的親信舊臣,到底是繼續聽太上皇的,還是轉投陛下呢?畢竟太上皇他老人家是因著身子不大好了才禪的位。

如今這又好起來了,萬一他想不開要奪兒子的權,他們幾家現在上趕著投效新帝,到時候可沒後悔藥吃了!不提這幾家舊武勳的想法,寧國府那邊賈珍醉生夢死的,凡事都不在心上,自不必提。

榮國府這幾年因著賈珠崛起,倒隱隱以這位的意思為主。

這賈珠既跟新帝關係不錯,得新帝看重,又常陪太上皇消遣,腳踩兩條船,頗令人羨慕。

可他本就紅得發紫,其立場又虛虛實實,讓人看不清楚,便不好以他下定論。

於是各傢俬底下琢磨一回,還是決定先按兵不動,待形勢明朗些再做決斷。

永嘉帝倒似對下面的觀望渾不在意,他既登基,便簡拔了當初麾下之人,以嚴統領為首的,儼然成了新武勳勢力。

於是朝中如今既有四王八公為首的舊武勳,也有這股新武勳勢力,倒隱隱有了對抗之勢。

朝中之事自不必說,民間見太上皇病情好轉,各家該辦喜事的辦喜事,最近婚嫁之事頗多。

賈府這邊卻有一樁旁的喜事,便是賈蘭滿週歲,要辦抓周宴。

因著關係親孫子,王夫人極是上心,連賈政這甩手掌櫃都過問了幾句。

李紈本怕到時候抓的不好,面上過不去,想先訓練兒子抓些寓意好的物什,賈珠卻道:“孩子本就質樸天真,既然抓周,隨他抓什麼好了。

若是強求倒失其本意,那有什麼意思.”

李紈把兒子抱在腿上,摸摸他白嫩的臉蛋,笑道:“我不過一提,你就扯出這麼多道理.”

賈蘭如今初顯調皮天性,趁其不備,伸手便把母親髮簪一拔,就要塞進嘴裡。

李紈佯怒,伸手點他鼻頭道:“你怎的什麼都吃?”

賈珠哈哈大笑,李紈頗是無奈:“他現在喜歡珠釵耳墜之類的物什,尤其耳墜子,扯的人生疼。

我就是怕他到時抓起釵環首飾不放手,那就麻煩了!”

賈珠伸手把兒子接過來,笑道:“隨他去吧,喜歡什麼就抓什麼,不必在乎旁人看法.”

說罷,他愛憐地親了兒子的肥臉一口,嘆道:“惟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夫妻二人四目相視,皆笑將開來。

賈蘭見爹孃不理自己,便在父親腿上扭動。

賈珠會意,曉得他這是想玩了,起身抱著兒子拋上拋下。

賈蘭自來喜歡這遊戲,開心地咯咯直笑。

賈珠拋了一會便不肯再拋,坐在一旁哎喲道:“這胖子如今頗重,我竟有些拋不動了.”

說罷把兒子放在榻上,伸手捏了捏發酸的手臂。

賈蘭見他爹不肯繼續,一時急了,扯住賈珠袖子道:“爹!爹!”

賈珠一愣,看向兒子,又看向媳婦,不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