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替他整整袖口:“我尋思圓領高些,應該更暖和。

至於為何這麼短,”她有些不好意思,“羊毛線不夠了,所以只能做的短些.”

賈珠在鏡前左右欣賞,抬了抬手臂,讚道:“這東西比皮裘輕,暖和程度竟不相上下,你倒是手巧!”

說罷拉著她的手:“我再令人買些羊毛,到時得了線,你也給自己做件.”

晴雯笑著應了,賈珠穿著毛線衣套上外裳往衙門去,未著披風,竟也不覺得冷。

他心思一動,忙讓人叫了賈芸過來,囑咐他帶著一隊護衛往榷場去。

賈芸眼珠子一轉:“堂叔,咱們秦北亦有養羊的村民,不若先往這些人家裡收去.”

賈珠一拍腦袋:“我竟忘了這茬,虧得你提醒!榷場離咱們這兒一來一回也得六七天,還是遠了.”

於是令賈芸去晴雯那裡支銀子收羊毛,賈芸問收多少,賈珠一揮手,顯得十分豪邁:“越多越好!”

賈芸雖不知他為何想起收羊毛這事,但堂叔定有他的道理,故而也未多問,連忙領命下去。

等這侄兒走了,賈珠又回到桌前,琢磨起榷場的事。

也不知永嘉帝怎麼想的,那封奏摺一進宮就泥牛入海,再沒訊息了。

拿不準陛下怎麼想的,他不好催促,只得望著臨原流口水。

要是秦北也能有個榷場,他有信心讓這裡也繁華起來!越想越覺回京陛見時還需再提一提此事,賈珠心思一動,順手拿起筆蘸了蘸墨,筆走龍蛇寫下幾處要點。

這日晚間他歇在書房,未料次日傍晚,賈芸便帶著幾車羊毛回來了。

見他風塵僕僕,身上衣裳還有些髒汙,賈珠也不嫌棄,指了指一旁椅子讓他坐了:“怎的這麼快?我以為怎麼也得三兩日.”

賈芸拱手笑道:“侄兒也沒想到這般順利。

我往城外去,一說您要買羊毛,養羊的熱情極了,都把夏天剃的羊毛拿出來,說要送給您。

侄兒費了好大勁,才說服他們收下銀錢。

還有的一聽您要羊毛,恨不得立刻給羊剃毛。

只現在天氣漸冷,剃了毛羊可怎麼過冬?我好說歹說才把他們勸住.”

賈珠笑著點頭:“此事你做的對。

他們養羊是為了生計,哪怕羊毛不值幾個錢,咱們也不好佔便宜.”

因著先前問過寶釵羊毛的收購價,這次他給養羊人的價格比榷場那邊高了一成。

待問及收了多少,賈芸伸出五根手指,竟有五車,倒讓賈珠嚇了一跳:“竟這麼多?走,看看去!”

二人出了屋子,賈芸帶路往後頭走,正瞧見下人們把十口大箱子抬進院內。

賈珠令他們停下,伸手掀開其中一個蓋子,一股羶味撲面而來,羊毛也髒兮兮的。

他倒還穩得住,未掩住口鼻。

見晴雯帶著丫鬟遠遠走來,高聲道:“芸哥兒把羊毛買來了,要不要瞧瞧?”

晴雯搖搖頭:“這麼多箱子,看起來儘夠了。

等下讓人清洗一二,等羊毛乾淨了,才好派上用場.”

賈珠不懂這些,只把羊毛交給晴雯,他則拉著賈芸往屋裡吃茶。

見他走了,晴雯忙指揮下人把羊毛拿出來清洗晾曬。

直過了三四日,得了乾淨羊毛,方跟金釧兩個用織機紡了毛線出來。

二女給自己織了毛線衣,想到回京,晴雯給李紈和賈蘭也各做了一件。

直到臘月初一啟程,憶起太上皇和永嘉帝,賈珠拉著晴雯道:“勞你再替我織兩件,比著我跟老爺的身形便是.”

晴雯不由蹙眉:“大爺還罷了,只怕老爺那件尺寸有差,到時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