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和禁衛徐統領品階甚高,只加了一層虛職,享雙俸,恩賜白銀萬兩。

至於賈珠,這位在殿內不顧安危、以身護駕,啟泰帝怎會忘了他?正巧通政司參議一職出缺,老皇帝一道旨意便擢賈珠做了正五品通政司參議,朝野為之側目。

雖通政司掌內外奏章、封駁和臣民密封訴訟之件,不算什麼熱灶,可這小子才二十吧?當官沒幾年,升官卻好似坐了竄天猴,這也太快了吧?!陛下是怎麼回事,每次都讓姓賈的小子得這救駕的功勞?要是換成自己,也能奮不顧身的!陛下看看我們啊!京中多少人眼珠子都嫉妒紅了,啟泰帝卻渾不在意,還給了賈珠一枚進宮的腰牌:“你這有了新差使了,得空了也進宮說說話,朕這裡有好茶吃.”

說罷,望著賈珠頗有些慈愛。

賈珠接過這腰牌嘿嘿一笑:“成,那陛下可別嫌我煩.”

啟泰帝哈哈大笑,復又咳嗽兩聲,端起熱茶壓了兩口,這才好些。

賈珠見他瘦的厲害,袖子空蕩蕩的,不由擔心道:“陛下還是多保重,身子要緊.”

見他目露關切,啟泰帝心中微暖,伸手在賈珠頭上摸了摸,嘴裡卻道:“朕曉得,恁個囉嗦.”

殿裡頗有些溫情脈脈,戴權都覺得奇。

朝中這麼多年輕臣子,還有瑞王和五殿下,不對,現在該叫康王了,各個都出眾,怎的陛下就喜歡賈大人呢?戴權摸不著頭腦,見老皇帝如此,待賈珠只有更客氣的。

傍晚賈參議告辭,戴權又讓乾兒子親自送了一程。

年前,外頭人巴結都巴結不上的戴太監還打發人悄悄給賈珠送了年禮,李紈都險沒驚掉下巴。

待告訴賈珠,這位只說:“他既送了,收下便是.”

李紈替他脫下大氅,笑道:“我這邊也備份厚禮,送去戴公公宅子那?”

賈珠點點頭:“娘子一向妥當,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夫妻二人倒是其樂融融,賈珠又道:“蘭兒呢?”

李紈回頭一看,卻見榻上賈蘭抱著阿橘睡得正香,阿橘動也不敢動,神情頗是愁眉苦臉。

二人險沒笑出聲,打發奶孃把賈蘭抱回去,這才把個胖橘解救出來。

不提榮國府的一派喜氣,鄭家莊這邊,近日卻頗是悽風苦雨。

朱潤一家子被移送此處的當天,這位前太子就發起高熱。

好在廢太子妃雖恨他陷一家人於泥沼,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還是肯在床前盡心服侍。

加之啟泰帝也派人救治,用了猛藥,這才保住了命。

大概是打擊太大,朱潤大病初癒就成日喝酒,整個人爛泥一般。

看守之人給啟泰帝密奏過一次,老皇帝擺了擺手:“隨他罷。

以後他的訊息,朕不想聽.”

於是此後鄭家莊這邊,儼然與世隔絕一般。

前些日子下大雪,天寒地凍的,這位大喇喇開著窗子在屋裡發酒瘋,第二日就瞅著不大好,像是得了風寒。

無奈啟泰帝不再關注這邊,太醫自不會再來看診。

廢太子妃無法,只得成日裡懇求看守的兵士,讓去藥鋪請大夫來。

兵士哪裡肯聽?竟置其哀求於不顧。

如今臨近過年竟咳出血來,似是肺癆,眼瞅著人是不成了。

這男人再混蛋,到底是自己相公,廢太子妃雖恨他,到底也不忍他去死,這日又在門口哀求。

看守的大頭兵喝的醉醺醺的,聞言不耐煩道:“又不是貴人,怎這樣矯情?大過年的請大夫,沒得晦氣!且忍耐一二,過完年灑家替你跑一趟!”

聽著這話,廢太子妃望著人事不省的朱潤,淚珠滾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