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讀什麼書,生生移了性情!造孽啊!”

說罷,沒了以往的從容矜持,竟坐在地上哭嚎起來。

良久穩住情緒,封氏默默拭淚:“奶奶,我實不知這死丫頭生出這等念頭,倒叫我無顏面對。

既如此,索性我們娘倆回蘇州去。

家父還在,封家總不會少了我們一口飯吃.”

英蓮一聽母親要帶她離開賈家,登時臉色慘白。

見李紈有些猶豫,似有成全封氏的意思,她眼中的亮光登時熄了,竟有絕望之感。

見封氏強拉她跪下,英蓮不知哪來的勇氣,伸手推開母親,衝著李紈磕了個頭,深深看了賈珠一眼,起身就往桌角撞去。

李紈瞧著不好,驚叫一聲“攔住她”,賈珠未及伸手,英蓮已軟倒在地,額頭洇出鮮血。

封氏既驚且怕,登時兩眼發黑、搖搖欲墜,還是賈珠反應快,忙讓人請大夫救命,晨星嚇了一跳,火燒屁股一般竄出去尋人。

也是英蓮命不該絕,晨星出了院子沒多久,就見劉太醫由旺兒送出賈璉的院子,趕忙把人截了。

等劉太醫過來一看,封氏抱著女兒哭得神鬼不知,英蓮自是昏迷不醒。

劉太醫吃了一驚,不敢問出了何時,忙讓人把英蓮放在床上診治。

等開了藥、清洗包紮了傷口,劉太醫道:“好在來的及時,不然這位姑娘怕是沒命了。

只她頭部受創,頭腦震盪,說不得醒後頭疼,這就得慢慢養著了.”

見命揀回來了,封氏臉上這才有了點血色,對著劉太醫連連道謝。

渾渾噩噩送走大夫,賈珠見她這樣,囑咐下人好生照顧封氏母女,又神情複雜地看了英蓮一眼,方拉著媳婦走了。

等回了主屋,揮退下人,賈珠嘆了口氣,李紈無奈道:“相公嘆什麼氣,嘆氣的人該是我才對!怎的人人都看中你這個香餑餑?如今英蓮又險死還生,倒叫我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實在為難.”

賈珠識趣地沒回嘴。

他知英蓮待自己有些傾慕,只當是小女孩子思春罷了,並未當回事。

實在不知英蓮看起來怯懦文靜,怎的一爆發就發大招,實在讓人震驚!此時亦有些感慨,覺得英蓮一片赤誠,倒生出幾分憐惜之情。

只這納妾一事,於他不過兩可,並不是英蓮這般做,他就要順其心意。

家裡的事多賴媳婦,還得看媳婦怎麼說。

李紈嘆息了一回,方道:“早些年我看相公金榜題名、天官誇街,無數女娘擲果盈車,早該料到今日。

沒有英蓮也有旁人,好在我看的開,倒也罷了。

英蓮是咱們看著長大的,除了這事大膽,品性上無可指摘。

此事既已說開,與其讓她們孤兒寡母回南邊,不若我稟了祖母、母親,納她做個良妾,倒也使得.”

賈珠輕咳一聲,不自然道:“這事我聽你的。

只還得問問甄太太,她家雖破敗了,到底鄉宦出身,不一定同意女兒做妾.”

李紈笑道:“這個我自曉得。

不過看英蓮那兩句詩做得好,感其心意,給她個選擇罷了。

再者鬧了這麼一出,我看甄太太也是怕了,不一定就如你所言.”

於是李紈為此事跟賈母、王夫人特特說了一回,未提及英蓮如何如何,只推到賈珠身上,說他看上英蓮想納妾,自己也無意見。

賈母和王夫人大吃一驚,再想不到賈珠生出這個念頭!但想到長孫長子屋裡妻妾四個,再多一個英蓮,似也沒什麼。

只不曾料到賈珠肯吃窩邊草,倒讓兩人有些意外。

賈母嗔道:“甄家丫頭是個好的,你們以後好好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