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將一個蘋果拋了拋,笑應了:“那我可就等著了!”

聽戲吃酒耍了一日,又在家宅了一日。

到了第三天下午未時左右,政老爹通知他一起去李祭酒家拜訪。

賈珠便帶著默寫好的卷子,到老爹書房匯合。

寧榮街這裡多是住些勳貴,而李祭酒家則在永平坊,那裡多是清流文官聚居之處。

天氣冷,他和老爹都坐車,家裡還準備了上門做客的幾樣禮。

李府裡,李守中幾天前就收到了拜帖,此時聽得親隨稟報賈政父子來了,親自到家門口迎接。

扶著老爹下了車,打量著李府,只見和自家門口擺的那刻著刀劍的石墩兒不同,李家這裡的石墩兒刻著的是蘭草書箱,外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文官府邸。

賈珠才讓晨星去和門子說話通傳一二,就見李守中已經大步流星來了,笑對賈政拱手道:“存周兄,有失遠迎了!”

賈政忙回了一禮:“大人實在客氣,今日攜犬子前來叨擾,請多指點一二,”又回頭看兒子:“還不快見過李大人!”

賈珠從善如流,笑著行禮問安。

李守中笑眯眯地應了,又拉著政老爹的手相扶著進了門,一行人進了花廳。

一路上走來,只覺得李府頗是簡樸,沒有賈府那麼大的花園,也沒有那樣富貴氣息的亭臺樓閣,這就是普通清流人家該有的樣子。

三人吃了茶,一番寒暄後,李守中帶著二人去了書房,賈珠這才把默寫的試卷給他看。

李守中接了試卷,看了連連點頭,對政老爹說:“令郎的文章中正平和,策問寫的也不錯,有些觀點雖然與時下不太一致,但是也自有道理。

在下覺得,這科應該沒什麼問題.”

聽他這麼一說,父子二人面上皆露出喜悅的神情。

此次鄉試考官並不是李守中,但他當年也是庶吉士出身,其論斷定不會出錯。

政老爹謝了一回,李守中擺了擺手,又邀二人在家用晚飯。

於是三人又回到花廳,下人們已經擺好飯等著了。

李守中沒有兒子,所以沒人出來作陪。

席間,兩位長輩觥籌交錯,李守中還抽空問了賈珠幾個課業上的問題。

他略一思忖,都對答如流,李守中滿意地點點頭。

等到父子二人拜別了李祭酒登車回府,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

賈政吃的有些微醺,賈珠只吃了一盞,臉上有些薄紅。

下車時風一吹,竟打了個寒噤。

他今天一直覺得有什麼事兒沒想起來,卻也沒有頭緒。

搖了搖頭,把這些困擾拋開,扶了老爹進屋,便往自己院子去了。

第二天下午,晨星稟報說,政老爹已經找好了武師傅,讓他去見見。

賈珠心想:“府裡似乎還有老國公留下的校場,那邊見人倒是很合適.”

便讓晨星告知兩位武師傅,在校場那邊相見。

為了學武,他已經讓晚月縫了兩套短打,為的就是到時候方便。

等換好衣裳到了校場,才發覺這地方已經荒廢很久了。

歪歪扭扭的靶子,已經生鏽的箭鏃,讓人看了忍不住嘆息。

這兩個武師傅倒是面色不變,見他來了就是一躬身。

賈珠還是很知道好歹的,要跟人家學本事,該有的尊重那必須得給。

於是忙扶著兩人的胳膊道:“父親讓兩位師傅教我武藝,那我就是弟子,兩位師傅切莫如此.”

又問了兩位師傅姓名,一個叫張勝,一個叫趙勇。

張勝臉上有一道疤,從左邊臉直到右嘴角,端的是猙獰,而趙勇是左胳膊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