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學堂在賈珠的帶領下,課業也日益豐富起來。

等忙完這茬,桂榜已出,這日賈珠坐在班房處理公文,便有下屬過來道賀——賈蘭高中鄉試頭名,乃北直隸解元!賈珠聞言大喜,謝過報喜之人,又從他手裡接過抄錄的榜單,從上往下一看,不由哈哈大笑。

族學此次參加考試的學生,竟都中了!把榜單看了又看,他也坐不住了,索性溜號回家。

家中此時一派喜慶,報喜的小吏早走了,大門外全是鞭炮紅屑,左鄰右舍得了訊息,紛紛過來道賀。

還有那打問賈蘭年紀的,竟是有意做親的樣子。

賈政和王夫人臉上笑成一朵菊花,李紈喜悅過後,更是忍不住落淚——兒子這般出色,她憶起的卻是賈蘭打小點燈熬油溫書的情景,心中又酸又軟,只覺得了解元,方配得上這般努力用功!等賈珠回來誇了長子幾句,說起此次族學的學生全部上榜,政老爹不敢置信的奪過榜單一看,鬍子都激動的翹起來了:“這…這可是真的?”

賈珠一笑:“爹這話說的,榜單在此,自然是真的!”

將榜單小心翼翼疊起來放在手邊,政老爹猛地哈哈大笑,倒叫一旁的王夫人、寶玉、賈珠父子嚇了一跳。

直到抒發了內心的喜悅、激盪,老頭方平復下來,盯著寶玉道:“咱家族學這是起來了,日後你和蓉哥兒當了山長,定要把它好生經營下去,方不負今日榮光!”

寶玉知他爹在興頭上,連忙起身應了,便有下人回稟家宴妥當,請各位主子入座,賈政方不再多說,只那歡喜的樣兒,真是嘴都合不攏了!賈府有這麼一檔子喜事,不用自家人說,便被有心人傳揚出去。

沒過幾日,就有御史風聞奏事,提及此次北直隸鄉試可能洩題。

不然單一個閣老家的族學,去考試的全都中了,豈不怪哉?此事在朝堂引發軒然大波,永嘉帝臉上看不出喜怒,只讓賈珠和鄉試考官們當庭自辯。

負責鄉試的幾個考官氣得要死,恨不能咬死這個狗御史,連呼冤枉,並建議把涉案考生的試卷拿來,請陛下當庭看卷。

永嘉帝應允,又看向賈珠。

這位倒是不慌不忙:“陛下,這些人裡既有臣之長子,也有姻親故舊的子弟。

既是真才實學考中的,不若宣他們當庭奏對,重新出題考校,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見他從容不迫,永嘉帝倒覺賈家不至於做這事,沉吟道:“準卿所奏,宣他們覲見.”

於是幾個沉浸在喜悅中的新舉人,冷不丁被宣詔入宮,一個個都有些傻了——怎麼回事?莫非他們的文采已達天聽,陛下都對他們感興趣了?賈蘭冷靜下來,卻覺苗頭不對。

陛下日理萬機,不可能關注鄉試考生,一定是哪兒出問題了。

抿了抿嘴,給一旁的小太監塞了塊銀子,小太監死活不肯收,賈蘭的心登時就沉了下來——這些人最是愛財,卻不肯要白得的銀子,看來此事麻煩不小!到了宮門外,瞧見興高采烈的表兄,賈蘭猶豫了下,還是沒把憂慮說出來。

算了,就讓這傻子再高興一會兒,省得現在一說,把他嚇壞了。

宮中甬道很長,兩側有侍衛站崗,頗顯威嚴,一行人漸漸都收了笑,斂聲屏息起來。

等進了含元殿,叩拜了高坐龍椅的永嘉帝,御史就要說話,永嘉帝卻攔了,只說考校幾人。

一聽陛下要親自考校,不知底裡的幾個除了賈蘭,都是既興奮又緊張——果然陛下聽說了他們!不然怎的不叫旁人,偏把他們幾個叫來?這是展露風采的機會,可得好生把握!於是一個個精神抖擻的,險沒打了雞血。

賈珠一瞧,便知他們想歪了,倒也沒做聲。

這樣也好,省的知道遭了質疑,驚慌失措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