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林暮身後輕輕合上。

轉椅滑輪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你……

“比在黑暗裡更讓我意外。

“你很年輕。”

方醒翹起了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盯著林暮上下打量著。

“你也讓我有點意外。”

林暮自顧自的坐在了方醒的對面,輕輕嘖了一聲。

“你這樣的人竟然會窩在這麼一個小小的辦公室裡當一個小小的主編。

“屈才,太屈才了。

“你才是大人物。”

聽到這樣的話,方醒大笑起來,然後走到窗邊拉開了百葉窗。

感受著冬日清晨的陽光,他清秀的臉上滿是貪婪。

“小小年紀,就敢大義滅親,是個好苗子。”

方醒用挖苦的語氣幽幽說著,然後點燃了一根香菸。

“被戴了一頂綠帽子還能淡然自若的在光天化日下把自己的前女友殺掉。

“你也不差。”

林暮這話一出,方醒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不過我也不太清楚,你有沒有親人。

“是不是在變成那醜陋而又讓人恐懼模樣的時候,你就已經沒了親人?”

方醒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明顯身上帶著一種林暮都絕對沒有的毒辣。

不到三十歲的年紀,能爬上陵町日報的主編位置。

靠的不是錢,就是權。

而在林暮看來,方醒靠的應該是滿身的蛆蟲。

“你很能說會道。”

“謝謝。”

方醒的臉都氣黑了。

手裡的香菸在擠壓下險些斷掉。

林暮倒也不把這裡當別人的辦公室,直接拿起了一袋桌上的名茶給自己衝了一壺。

“有點困,提提神,不介意吧?”

果然有錢人就是不一樣,茶具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只是他對茶沒什麼研究,也品不出個好壞來。

“那是什麼感覺?”

“什麼?”

方醒感覺自己已經陷入了被動,他有一種被林暮牽著鼻子走的錯覺。

“被蛆蟲吞噬的感覺,我很好奇。”

不知道是從半開著的窗戶倒灌進來的冷風還是這句話的緣故,氣氛冷得有些卡可怕。

“爽嗎?”

聽到這話,方醒被還未吸入肺裡的煙嗆了一嗓子。

從沒人敢這麼和他說過話。

也從沒人敢對他這麼無禮。

林暮是第一個。

在他看來,也會是最後一個。

“你以為我不敢在這裡殺了你?”

他手上有幾隻蛆蟲爬出,在貪婪啃食著皮肉。

“成嚮明在哪?”

林暮直接表明了來意。

等一壺茶泡好,實在是有些折磨。

遠不如酒水來的熱烈而迅速。

密密麻麻的蛆蟲在方醒的手臂上交織。

一隻還未完全墟化的利爪迅速抓住了林暮的衣領。

“噢,還有那口棺材。”

林暮能感覺到,那醜陋的大手力道更大了一點。

這讓他呼吸有些困難。

眸子裡的瞳孔在迅速變化。

他看向了方醒。

一隻蛆蟲掉在了大衣上,迅速融化。

隨後,又是一隻。

“方主編?”

看著林暮的笑臉,方醒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抽回了手,理了理亂掉的白襯衫。

“你可能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