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光刺破海霧的瞬間,那片朦朧的霧氣彷彿被一道金色的光芒撕裂開來,露出了隱藏在其中的星槎。星槎的表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血色浮雕,這些浮雕原本靜止不動,宛如沉睡的巨獸。
然而,就在晨光與星槎相遇的一剎那,血色浮雕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突然開始流動起來。它們如同靈動的蛇,在星槎的表面蜿蜒遊走,展現出一種奇異而神秘的景象。
站在星槎旁邊的霍璐佳手中的雁翎刀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這把刀原本是她父親的遺物,一直以來都顯得平靜而沉穩,但此刻卻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牽引,完全失去了控制。
霍璐佳緊緊握住刀柄,試圖讓刀恢復平靜,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突然間,刀柄上的吞口處發出一陣輕微的響動,霍家虎符竟然自行分解開來。虎符的碎片在空中飛舞,然後迅速重新組合,最終形成了一枚刻有"通商"二字的青銅金鑰。
霍璐佳驚愕地看著手中的金鑰,凝視著金鑰內側的暗紋,那些原本被她誤認為是裝飾的線條,此刻卻與星槎浮雕上的市舶司秤桿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當霍璐佳將金鑰輕輕觸及浮雕時,一陣低沉的鯨鳴聲驟然響起。這聲音彷彿來自深海的最深處,帶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緊接著,九道巨大的鯨影從星槎的四周騰空而起,它們齊聲長鳴,聲音在海面上回蕩,久久不散。
在鯨影的襯托下,鄭和寶船的殘旗在浪尖上緩緩展開。原本殘破不堪的旗幟,此刻卻展現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息。當旗幟完全展開時,旗面上暗繡的《萬國盟約》全文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嚴世蕃的青銅碑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細紋,碑文記載的逃亡路線圖在裂紋間重新排列——本該指向琉球的箭頭,末端竟落在星槎浮雕的暹羅玳瑁紋上。尚泰王嗣突然撕開衣襟,胸前的龍鯨紋身泛起青光,與鯨影共鳴出震耳欲聾的聲浪。
"原來父王讓我尋找的盟約信物..."他顫抖著指向星槎核心,"就是這座吃透了人命的星槎!"
舒步麒在星槎血洞中睜開金瞳,周身龍鱗已盡數剝落,露出面板下流動的暗金脈絡。他看見自己每一根血管都映著海疆驛路,每一次心跳都激起千里外的潮湧。當指尖觸到星槎內壁時,永樂年間被封入龍骨的匠人哭嚎突然湧入耳膜——那些哭聲中竟夾雜著林三教他打繩結時的童謠!
"舒小子,接穩了!"林三的虛影突然從血洞深處浮現,將半截焦黑的鑿子拋來,"星槎的規矩,新掌舵人要親手刻下自己的名號!"
外界突然傳來天崩地裂的轟鳴。星火盟戰船上的青銅活字紛紛飛向星槎,在翡翠複眼前拼出"馳禁"的篆文。嚴世蕃的狂笑戛然而止,泉州港方向升起十八道赤色狼煙——那是衛所最高階別的勤王訊號。
霍璐佳突然將青銅金鑰插入鯨影交匯處,九道鄭和殘旗應聲崩解,露出旗杆中暗藏的精鋼長卷。當《萬國盟約》完全展開時,海面浮出七座鏽跡斑斑的鎮海鼎,鼎身上的暹羅文正逐字轉為大明官話:
"若海禁再啟,諸邦當共..."
最後半截鼎文被突然掀起的血浪淹沒。月牙疤刺客的殘軀從浪中浮起,心口插著的半枚玉璽殘片正瘋狂抽取海水,凝成遮天蔽日的冰晶箭陣。
"世子還在等什麼!"刺客七竅流血地嘶吼,"狼庭的星軌就差你這味藥引了!"
舒步麒握鑿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心口,在星槎內壁刻下帶血的"禁"字。翡翠複眼應聲碎裂,湧出的不是銅汁而是漆黑如墨的《海禁令》原文。當第一個"禁"字觸及海面時,方圓百里的浪濤瞬間凝固成冰。
星火盟老者突然割開船舵,從暗艙捧出個貼滿封條的銅匣:"少俠,接住鄭和公的悔過書!" 匣中飛出的不是文書,而是把沾著珊瑚的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