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呼嘯著,裹挾著骨灰如幽靈般掠過甲板。舒步麒靜靜地跪坐在青銅殘碑前,彷彿與周圍的世界隔絕。他的目光凝視著殘碑上的逆鱗,那逆鱗的縫隙裡,竟滲出了一縷霍璐佳髮間的沉水香。
就在這時,鄭滄瀾的斷劍突然發出一陣嗡鳴,劍柄上竟映出了霍震霆年輕時的面容。那面容栩栩如生,彷彿霍震霆就站在舒步麒面前一般。
"麒兒,可知為父為何選你作龍嗣?"霍震霆的聲音在舒步麒耳邊響起,帶著一絲威嚴。
舒步麒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因為阿孃是鮫人。"他的聲音平靜,但卻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
說著,舒步麒伸出手,碾碎了掌心中的血痂,露出底下淡金色的鱗片。他繼續說道:"您書房暗格裡那幅《泣珠圖》……畫的分明是珠胎暗結的鮫女。"
話音未落,殘碑突然劇烈震顫起來,碑文上竟滲出了墨色的潮汐。那潮汐如墨浪般翻滾,彷彿要將一切都吞噬。
而在墨色的潮汐中,霍震霆的虛影緩緩踏浪而出。他的手中捧著一對染血的玉珏,那玉珏在墨色的潮汐中顯得格外刺眼。
"錯!"霍震霆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舒步麒耳邊炸響,"是因你承了龍君的情孽——"
話未說完,玉珏突然炸裂開來,露出了內裡蜷縮的嬰孩胎髮。那胎髮如絲般柔軟,卻在玉珏的碎片中顯得如此脆弱。
"這縷髮絲,是你孃親臨死前從龍枕上偷藏的。"霍震霆的虛影凝視著那縷髮絲,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舒步麒的逆鱗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猛地從他身體裡飛射而出,懸停在半空之中。逆鱗在空中急速旋轉著,光芒閃爍,最後竟然凝聚成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舒步麒瞪大了眼睛怒吼道:“父親,你竟然連母親的遺物都要拿來當作誘餌?”
霍震霆的虛影似乎對舒步麒的憤怒視若無睹,他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是為了教你一個字——情!”
說著,霍震霆的虛影突然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膛。只見他的胸膛處,有一個精緻的星槎機括,而在機括的中心,赫然嵌著半枚珍珠。
霍震霆的聲音低沉而又冷酷:“當年,你的孃親泣珠成血,為父便用這血珠,養育出了三百個孕胎……”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他輕輕一點指尖,平靜的海面突然泛起了陣陣漣漪。緊接著,無數的水晶棺從海底緩緩升起,浮出了水面。
這些水晶棺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芒,彷彿裡面躺著的並不是屍體,而是一件件珍貴的藝術品。
然而,當水晶棺的蓋子同時被開啟時,舒步麒才發現,每具水晶棺內都躺著一具與霍璐佳一模一樣的屍身!
舒步麒的心中一陣刺痛,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屍身,喉嚨裡發出一陣低吼。
突然,舒步麒猛地伸出龍爪,如閃電般刺穿了距離他最近的那具屍身。然而,當他將龍爪抽回時,帶出來的卻並不是屍身,而是一個纏滿了紅線的木偶!
舒步麒驚愕地看著手中的木偶,木偶的面容竟然與霍璐佳毫無二致。他的聲音顫抖著:“父親,你連傀儡都要捏成璐佳的模樣?”
"非也。"霍震霆虛影突然凝實,竟是萬曆三年的本體,"是為父要你嚐嚐求不得的滋味——"他揮袖震碎所有棺槨,木偶殘骸在空中拼成婚書,"你與璐佳的三世婚契,早在嘉靖年就燒給龍君了!"
舒步麒突然頭痛欲裂,萬曆三年的記憶如毒蛇噬心——紅燭搖曳的喜房裡,霍璐佳鳳冠霞帔坐在榻邊,蓋頭下卻傳來龍君的輕笑:"夫君,該飲合巹酒了。"
"阿麒!那是幻..."霍璐佳的殘魂突然自逆鱗中湧出,卻被霍震霆的青銅鎖鏈貫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