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親衛營的縫法,但這布料,卻是今年蘇州新出的暗紋綢。”

一旁的黃若芸突然有了動作,她猛地將手中的藥箱擱在了賬房那圓滾滾的頭頂上。賬房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一哆嗦,臉上瞬間露出驚恐的神情。黃若芸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宛如寒夜中的利刃,她冷冷地說道:“勞煩管事的說說,”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批閩南苧麻,是怎麼混進揚州鹽引的?”

說著,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尖上那根銀針在賬房頸側輕輕遊走。賬房只覺得脖頸處一陣冰涼,嚇得臉色煞白,額頭上冷汗直冒。黃若芸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略帶威脅的笑容,繼續說道:“聽說苗疆有種蠱,專愛吃說謊之人的喉骨。”

就在這時,碼頭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馬蹄聲由遠及近,彷彿是一陣狂風呼嘯而來。周紫憐原本安靜地站在一旁,一頭白髮在微風中輕輕飄動。聽到馬蹄聲的瞬間,她的白髮倏地揚起,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色花朵。她微微眯起眼睛,側耳傾聽著馬蹄聲的方向和節奏。

“西南方向,七匹快馬,載重約兩石。”周紫憐一邊說著,一邊抓起一把鹽粒撒向空中。那些鹽粒在朝陽的照耀下,如同晶瑩的水晶般閃爍著光芒。晶體在空中折射出七彩光暈,美得如同夢幻一般。她的眼神緊緊盯著那些鹽粒,繼續說道:“東南風三級,馬蹄鐵有新鑄的浪花紋。”

舒步麒仰頭灌盡殘酒,葫蘆砸向馬隊為首的騎手。那人閃避時披風揚起,露出腰間鎏金令牌——泉州水師的虎頭紋下,壓著道新鮮的銼痕。

"三年前陣亡的王參將舊部,"霍璐佳魚叉破空而至,叉尖絞住韁繩,"什麼時候改行押鹽了?"

混戰中,葉莉雪劍鋒挑開某匹馱馬的貨囊。滾落的不是鹽包,而是成卷的《匠作簿》,最新一頁硃批尚在滲墨:"萬曆四年三月,改漕船為戰船十二艘,著漢陽府督造。"

江面忽傳來號角聲。周紫憐躍上了望臺,鹽晶凝成的鏡片在掌心閃爍:"九艘龜甲船改裝的鹽船,吃水線不對——底艙藏著重物。"

"煩請諸位官爺移步。"舒步麒拎起癱軟的賬房,驚鴻劍尖在他衣襟畫出漕運圖,"說說看,你們把熔了的軍械,混在哪批官鹽裡運出金陵了?"

日上三竿時,碼頭塵埃落定。黃若芸從倭刀木箱夾層取出個錫盒,盒內羊皮捲上繪著完整的運河暗樁圖。霍璐佳摩挲著父帥戰襖殘片,突然指向某個標註:"野牛礁的暗流標記……是父帥獨創的三角符!"

葉莉雪拭去劍上鹽粒,忽然凝視江面:"那艘查驗過的鹽船,為何還在原地?"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本應卸貨的船隻正緩緩下沉,水面浮起大團鐵鏽——分明是重物墜江的痕跡。

"好一招沉船藏鋒。"舒步麒踢開賬房,劍尖挑起塊未燃盡的火摺子,"今夜子時,怕是有場好火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