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暮鼓聲在鹹溼海風中顯得格外沉悶,彷彿被這潮溼的空氣所壓制,無法暢快地傳播開來。這聲音在港口迴盪,給人一種壓抑而沉悶的感覺。

霍璐佳蹲伏在甲字倉的屋脊上,宛如一隻潛伏的獵豹,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她手中的魚叉尖凝著一層薄霜,這是葉莉雪的冰晶順著瓦縫悄然蔓延的結果。這些冰晶迅速地凍結了倉頂三十七個霹靂雷的引信,使得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暫時失去了作用。

“戌時三刻換防。”舒步麒的聲音突然從耳後傳來,帶著一絲溫熱的酒氣。他的出現並沒有讓霍璐佳感到驚訝,顯然她對他的到來早有預料。舒步麒的指尖夾著一片桑葉,葉脈間用硃砂勾畫的正是官倉的佈防圖。

“東側哨塔有兩個白蓮教弩手,他們使用的是軍械司特製的破甲箭。”舒步麒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他將佈防圖上的關鍵資訊告訴了霍璐佳。

霍璐佳眯起眼睛,順著舒步麒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東側的哨塔上,有兩個身影若隱若現,他們手中的弩弓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與此同時,五艘蓋著苫布的貨船正在卸貨。苦力們忙碌地搬運著木箱,而這些木箱的縫隙間,不時滲出一些靛藍的粉末。霍璐佳立刻認出,這正是工部藥石司的鎖魂砂,一種極其危險的毒藥。

她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自思忖:“這些鎖魂砂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突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猛地按住腰間的虎符。虎符上的浪花紋在月光下泛起一絲血色,彷彿在提醒她什麼。

“船桅第二層帆布印著楊氏商號的暗標,這是周紫憐養父的產業。”霍璐佳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凝重。

“聲東擊西!”葉莉雪突然大喝一聲,只見她腕間的冰晶猛然崩裂三寸,寒霜如飛花般四散開來,在倉頂迅速凝結成一個巨大的“火”字。

“西南角地窖!”她話音未落,三人如飛鳥般一躍而下,瞬間從屋簷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他們剛剛躍下的一剎那,官倉的西北角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彷彿整個倉庫都要被這股力量掀翻。氣浪如狂潮般洶湧而來,將蓋在鎖魂砂上的苫布高高掀起,那原本被嚴密遮蓋的靛藍色粉塵,此刻如同被釋放的惡魔一般,隨風飄散,直直地飄向了港區的民宅。

舒步麒見狀,毫不猶豫地反手擲出手中的酒葫蘆。只見那酒葫蘆在空中急速旋轉,瓶口噴出一道強勁的劍氣,如流星般劃過夜空。劍氣與瓊漿相遇,瞬間燃起熊熊大火,形成一道壯觀的火幕,擋住了那滾滾而來的毒霧。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毒霧竟然遇火不焚,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般,越發濃烈地凝聚在一起,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山嶽,直直地壓向下方的人群。

“救人!”霍璐佳見狀,心急如焚,她手中的鋼索如同靈蛇一般,緊緊纏住望樓的立柱,然後借力一蕩,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射向那艘貨船。

魚叉在空中急速飛馳,帶著凌厲的風聲,直直地刺向某一個苦力的肩頭。然而,令人驚愕的是,那苦力面對這致命的一擊,竟然不閃不避,彷彿完全沒有感覺到危險的臨近。

只聽“噗”的一聲,魚叉輕易地刺穿了那苦力的肩頭,然而,更讓人震驚的是,那苦力的破衣之下,竟然赫然露出了一件雙嶼島水師特製的鎖子甲!

隨著那苦力被挑飛,他臉上的蒙面布也隨之飄落,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韓猛副將!他的獨眼此刻正流淌著血淚,滿臉都是痛苦和絕望:“小姐……他們抓了虎子……”

黃若芸的藥杵此刻鑿穿地窖鐵鎖。金蠶蠱群湧入庫房時,她瞳孔驟縮——三千石賑災糧早已被調換成沙土,麻袋間堆著成捆的《船政紀要》,每卷都沾著琉球使臣的掌印。周紫憐的白髮絞住某個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