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璐佳腳踩著浸水的《海禁令》殘頁,每一步都能感覺到靴底黏膩的桐油,那股味道讓人有些作嘔。而此時,葉莉雪的冰晶鎖鏈如同閃電一般,迅速而準確地絞住了最後一名白蓮教徒的咽喉。隨著她的動作,霜花如銀蛇般順著飛魚服的紋路蔓延開來,一直延伸到司禮監的杏黃幡上。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海面上傳來三聲尖利的螺號,聲音劃破了空氣。“陳公公的座船到了。”舒步麒的聲音響起,他的劍尖挑起半幅燒焦的幡布,露出了底下鎏金的“東緝事廠”暗紋。他嘴角微揚,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老閹狗倒是會挑時辰。”
他的餘光瞥見霍璐佳正將虎符塞入魚叉鞘中,那浪花紋與鞘口的血漬竟然嚴絲合縫,彷彿原本就是一體的。與此同時,九艘黑舶如幽靈般破開濃霧,緩緩駛來。這些船隻的船首像竟然是鎏金狴犴,猙獰而威嚴。
為首的樓船甲板上,蟒袍玉帶的陳公公正輕撫著懷中的拂塵,他的目光落在霍璐佳身上,緩緩說道:“霍姑娘好手段啊,連工部的霹靂雷都炸不沉你。”他的聲音不高,但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在陳公公身後,一名小太監恭恭敬敬地捧著一個描金木匣,走到陳公公身邊。陳公公接過木匣,輕輕開啟,裡面露出一張紙條。他看了一眼,然後對霍璐佳說道:“張閣老託咱家帶句話:海禁案到此為止,令尊的衣冠冢尚可在雙嶼島留個全貌。”
霍璐佳鋼牙幾乎咬碎。魚叉尖刺入甲板時,她瞥見木匣縫隙間露出的半截穗頭——正是父帥戰死那日束髮的青綢。周紫憐的白髮突然暴長,鹽晶鎖鏈絞碎木匣,三百顆占城稻種混著血書傾瀉而出:"萬曆元年貢米調包案,司禮監經手七成漕運,陳公公的養子怕是沒少往漠北運鐵吧?"
陳公公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至極,讓人不寒而慄。他手中的拂塵原本是柔軟的銀絲,此刻卻像是被激怒的毒蛇一般,猛地炸開,露出了藏在裡面的淬毒鋼針,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青雲觀的小輩,你師父難道沒有教過你東廠辦案的規矩嗎?”陳公公的聲音冰冷而嚴厲,透露出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嚴。
然而,葉莉雪卻毫不畏懼,她手腕一抖,只見一道冰晶迅速凝結成一面盾牌,擋住了陳公公射來的毒針。更令人驚訝的是,毒針在撞上盾牌的寒氣後,竟然像是被反彈一樣,直直地折返射向了樓船的桅杆。
“規矩是給人守的。”舒步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仰頭灌下一口烈酒,然後猛地抽出腰間的驚鴻劍。劍身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映照出桅杆上蜷縮著的一個身影。
“比如那位掌印太監的私生子,此刻正在底艙裡忙著謄抄工部的密檔呢。”舒步麒的話語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
他的話音未落,劍鞘突然猛地敲擊在船舷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彷彿是某種暗號。這陣聲響驚起了一群海鷗,它們撲扇著翅膀,在空中盤旋。
然而,就在這混亂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隻啞巴少年悄悄地拉住了霍璐佳的手,然後兩人一同縱身跳入了底艙。
底艙裡一片昏暗,只有幾盞微弱的燈火搖曳著。琉球胎記在這昏暗中泛著血光,照亮了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這些抓痕顯然是有人用指甲硬生生摳出來的,而且每一道抓痕都呈現出琉球文字的形狀,仔細一看,竟然都是“冤”字。
在底艙的角落裡,有一個鐵籠,裡面蜷縮著一個蓬頭垢面的老者。他的手腕上戴著一副鐐銬,而這副鐐銬的材質和樣式,竟然與周紫憐身上的鎖鏈一模一樣。
"萬曆元年押送貢船的典吏…"只見霍璐佳手持魚叉,猛地劈開了鐵鎖。隨著鐵鎖的斷裂,老者懷中的東西也應聲跌出,那是一卷蠟封的《船政紀要》。
霍璐佳急忙上前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