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金陵城被一層細密的雨霧所籠罩,整個城市都顯得格外靜謐。在這寂靜的時刻,霍璐佳獨自一人坐在兵部檔房裡,周圍一片漆黑,只有一盞微弱的油燈照亮著她面前的《海防餉冊》。
她的指尖輕輕地撫摸著那本積滿灰塵的冊子,彷彿能透過紙張感受到當年的滄桑和歷史的厚重。當她的手指滑過“萬曆四年秋”這個條目時,油燈的光芒恰好將她的影子投射在上面,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景象。
在這個條目中,記載著雙嶼島軍械採買的賬目,但這些賬目顯然是虛假的。霍璐佳的父親,那位曾經的兵部尚書,他的批紅竟然被人用硃砂硬生生地改成了“通倭罪證”!
就在這時,窗欞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響動,一個啞巴少年如鬼魅般翻入屋內。他渾身溼漉漉的,身上的蓑衣還在不斷地滴著水,顯然是剛剛冒雨而來。在他的懷中,緊緊地裹著一卷已經有些受潮的邸報。
霍璐佳急忙展開邸報,仔細檢視其中的內容。最新的一頁邊縫處,有一道明顯的指甲劃痕,這正是她父親教給她的暗碼。經過一番解讀,她終於明白了這條暗碼所傳達的資訊:“九門提督王崇古,亥時三刻密會白蓮香堂。”
霍璐佳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她迅速站起身來,扯下了半幅帳幔,將自己的魚叉緊緊地包裹起來。然而,就在她準備出門的時候,那個啞巴少年卻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角。
少年一言不發,只是在案几上用茶水漬畫出了一幅令人驚心的圖案。只見三把交椅呈品字排列,椅背分別刻著嚴黨虎頭紋、白蓮梵文和……青雲觀雲紋!
雨幕籠罩著白蓮香堂,燈火通明的正廳內,人影綽綽。舒步麒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蹲踞在飛簷之上,他手中的驚鴻劍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映照出正廳內的一舉一動。
就在此時,九環刀羅三炮的舊部們正抬著三口樟木箱緩緩走進香堂。箱角處的浪花紋路間,隱隱滲出靛藍色的液體,彷彿是某種神秘的蠱毒。舒步麒心頭一緊,他認得這種顏色——這與沉船密室中的蠱毒如出一轍!
“嚴世蕃要的不是龍脈。”葉莉雪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打斷了舒步麒的思緒。他轉頭看去,只見葉莉雪腕間纏著新的繃帶,上面還滲著淡淡的藥香。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銳利,“他在煉製九轉還魂丹,而七星宿主,便是這丹藥的藥引。”葉莉雪手中的冰晶已經凝成了薄刃,她輕輕一挑,瓦片應聲而開,露出了正廳內正在驗貨的錦衣衛千戶。
那千戶腰間佩著的,竟然是霍將軍生前的魚符!霍璐佳見狀,頓時瞪大了眼睛,她的鋼牙幾乎要被咬碎。憤怒的她,手中的魚叉猛地刺出,直直地插入了梁木之中,深入三分。
就在這時,啞巴少年突然扯了扯霍璐佳的袖口,然後指向香堂的後院。霍璐佳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苗疆少女銀硃被鐵鏈鎖在丹爐旁,她的周身爬滿了金蠶蠱,看上去十分痛苦。
而在丹爐的上方,黃若芸的藥杵如同閃電一般從暗處飛出,準確地打翻了爐頂的翡翠藥盅。藥盅滾落,裡面的丹藥也隨之掉出,上面赫然印著周紫憐的生辰八字!
"阿姊快走!"銀硃突然用苗語嘶喊,"他們要活煉……"話音未落,丹爐轟然炸裂,毒霧中衝出九具鐵甲屍傀——額間梵文竟與周紫憐鎖鏈紋路共鳴!
舒步麒劍氣盪開毒霧,卻見葉莉雪已閃至丹爐殘骸前。她劍尖挑起半卷《太乙丹經》,冰晶鎖鏈絞住某具屍傀的咽喉:"嚴世蕃得了青雲觀秘術,他要煉的不是人……"
"是江山!"錦衣衛千戶突然扯下面皮,露出工部侍郎陰鷙的臉。他手中魚符裂開,內藏機括射向霍璐佳眉心——卻被啞巴少年以身相擋!
少年嘔出的黑血在青磚上暈開,竟顯出道殘缺的潮汐圖。霍璐佳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