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渾天儀突然像是被什麼力量觸動了一樣,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緊接著,一場腥風血雨從天而降,彷彿是從地獄中湧出的一般,將周圍的一切都染成了猩紅之色。

霍璐佳急忙用手抹去糊住視線的腥臭液體,當她的視線重新清晰起來時,卻發現手中的刀正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悲鳴,那聲音就像是一個垂死之人的最後哀嚎。

霍璐佳定睛一看,只見刀柄處,原本緊緊纏繞著的霍震霆的束甲絛竟然突然崩解開來,露出了內層暗藏的半片魚鰾。而在那半片魚鰾上,赫然烙著父親被割舌前最後的唇語紋樣!

"西北...亥時..."霍璐佳瞪大眼睛,看著那模糊不清的紋樣,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她立刻明白了這是父親留給她的最後線索,於是毫不猶豫地嘶吼著,揮刀劈開了撲面而來的油傀。

刀鋒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準確無誤地擊中了星槎渾天儀的外殼。就在刀鋒觸及渾天儀的瞬間,那半片魚鰾突然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熊熊燃燒起來。一縷青煙從魚鰾中升騰而起,在空中迅速凝結成了霍震霆的虛影。

那虛影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但霍璐佳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己的父親。只見虛影緩緩地抬起手,指向了星槎渾天儀上的某處星軌。霍璐佳順著虛影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正嵌著舒步麒缺失的第三枚玉璽殘片!

舒步麒的金瞳此刻已經完全被熔岩般的顏色所佔據,彷彿他的眼睛正在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他周身的龍鱗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開始不受約束地逆向翻轉,原本光滑的鱗片此刻變得猙獰而銳利,閃爍著寒光。

就在這時,舒步麒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腳踝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緊緊纏住。他低頭一看,只見數條青銅色的觸鬚正如同毒蛇一般纏繞在他的腳踝上,越纏越緊,讓他幾乎無法動彈。

舒步麒深吸一口氣,猛地伸手抓住那些青銅觸鬚,然後用力一扯,竟然硬生生地將它們從自己的腳踝上撕開!

就在舒步麒掙脫束縛的瞬間,海底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鳴聲。他驚愕地抬頭望去,只見原本平靜的海底突然湧起一股巨大的力量,九座巨大的鎮海鼎緩緩從海底升起。

這些鎮海鼎每一座都高達數十丈,鼎身上刻滿了古老的暹羅文,這些暹羅文正在逐字剝落,彷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將它們抹去。

隨著暹羅文的剝落,鼎身內層的文字逐漸顯現出來。舒步麒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刻著的竟然是洪武年間匠人的泣血遺書:“吾等奉旨熔萬民海圖,鑄此鼎時,童男女各溺斃九人於鼎足……”

“原來這鎮海鼎本就是罪器!”尚泰王嗣的碧波船突然如同一顆炮彈一般徑直撞向了主鼎。船艏的暹羅神像在撞擊的瞬間突然張開嘴巴,一股綠色的酸液如噴泉般噴湧而出,直直地噴向了主鼎。

酸液與鼎身接觸的瞬間,發出了一陣“滋滋”的腐蝕聲。鼎身被腐蝕的地方,湧出了大量漆黑的骨灰。這些骨灰彷彿擁有生命一般,在風中迅速凝結,竟然化成了二十年前被獻祭的幼童怨靈!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周紫憐手中的玉笛在巨大的壓力下終於不堪重負,徹底碎裂開來。她的心中一緊,但並沒有過多的猶豫,迅速伸手扯下了琉球王族額頭上的額帶,緊緊地纏住了自己的雙手。

緊接著,她深吸一口氣,雙眼凝視著那片漂浮在空中的玉璽殘片,雙手猛然發力,隔空抓向了它。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殘片的一剎那,殘片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突然脫離了渾天儀的束縛,朝著周紫憐急速飛來。

舒步麒突然發出了一聲非人般的嘶吼,身體竟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他的脊椎處凸起了十七處骨刺,每一根刺尖都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上面還浮現出了星槎龍骨的接榫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