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捲著青銅碎屑掠過桅杆,"麒"字鮫綃旗獵獵作響。舒步麒的龍爪扣住殘破陶俑,指腹觸及陶土裂縫時,竟聽見霍璐佳的抽泣聲:"阿兄...東南巽位..."

“小姐!”鄭滄瀾的殘軀突然像觸電一般劇烈抽搐起來,他那僅存的獨臂如同鐵鉗一般緊緊抓住陶俑的腳踝,彷彿要將其捏碎。

“這陶土裡摻了船匠的骨灰!”鄭滄瀾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嘶啞,他的指甲深深地摳進陶俑的表面,硬生生地撕下了一塊碎片。碎片掉落在地上,露出了裡面暗紅色的血晶,在陽光的照耀下,血晶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是當年玉門關……咳咳……是當年玉門關焚屍爐裡的結晶體!”鄭滄瀾一邊咳嗽著,一邊艱難地說道。舒步麒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的逆鱗也隨之震顫起來。

血晶中漸漸浮現出一幅畫面,畫面中的人正是霍震霆。只見他站在軍械庫中,熊熊的火焰燃燒著陣亡將士的屍骸,灰燼中升起的血晶被船匠們收集起來,混入了陶土之中。

畫面一轉,林三正佝僂著背,在陶坯上仔細地雕刻著船紋。他每刻一刀,都會咳出一口黑血,那黑血濺落在陶土上,彷彿是他生命的最後一絲掙扎。

“少東家……”突然,陶俑竟然開口說話了,那聲音竟然是林三的腔調,“老朽在陶土裡留了船塢密道圖……”

隨著陶俑的話音落下,陶土開始簌簌地脫落,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剝落一般。陶土掉落的地方,露出了暗藏在其中的星槎紋路,那紋路錯綜複雜:“霍帥真正的命門在……”

“放肆!”伴隨著這聲怒吼,海底突然射出數條青銅鎖鏈,如蛟龍出海一般,直直地朝著上方的目標撲去。在鎖鏈的盡頭,萬曆三年的霍震霆虛影踏浪而至,他的身影在海浪中若隱若現,彷彿來自地獄的使者。

“逆子,你當真以為毀去這副皮囊,就能破局嗎?”霍震霆的聲音如同雷霆一般,在空中炸響,震得人耳膜生疼。他掌心浮出三百枚帶血的船釘,這些船釘通體漆黑,上面還殘留著絲絲血跡,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

“你可知這些鎮魂釘從何而來?”霍震霆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寒意。

面對的質問,舒步麒毫不示弱,他龍尾一掃,輕易地將那數條青銅鎖鏈掃開。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的逆鱗在陽光下泛出詭異的紋路。

“用陣亡將士的遺骨煉釘,拿親生女兒的魂魄點燈——父親的手段,孩兒領教了。”舒步麒的話語中充滿了譏諷。

"婦人之仁。"霍震霆虛影揮袖,九大海眼處升起青銅碑林,"玉門關軍戶、雙嶼島漁民、泣珠城鮫人...他們的命換來大明三百年海疆太平,豈不划算?"他忽然指向舒步麒心口,"倒是你,頂著龍嗣的名頭,可曾護住哪怕一個船匠?"

鄭滄瀾突然暴起,獨臂貫穿虛影:"大帥可知...林三嚥氣前說了什麼?"他扯開衣襟,潰爛的胸膛裡嵌著半枚船釘,"他說'霍家該絕後'!"

海面突然沸騰,漂散的青銅碎屑重組為十二尊龍首炮。霍震霆虛影抬手結印:"滄瀾,你當真以為那枚船釘能傷我?"他指尖輕點,鄭滄瀾胸膛的船釘突然倒飛而出,"這三百鎮魂釘,每一枚都沾著為父的血!"

舒步麒龍爪截住船釘,掌心頓時灼出北斗七星烙:"父親的血...是黑的?"他看著船釘上蠕動的黑血,忽然想起霍璐佳及笄那日,父親賜酒時袖口沾染的墨色汙漬。

"因為霍帥早不是活人了。"殘破陶俑突然自行站起,陶土剝落後露出迦樓羅祭司的面容,"從嘉靖四十五年獻祭龍君開始,他的五臟就換成星槎機括..."她蛇尾捲住兩尊龍首炮,"可憐霍公子,做了二十年活祭品還不自知!"

舒步麒逆鱗突然離體,在空中凝成鍘刀虛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