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挾著鹹腥的血氣撲面而來,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將整片海域都染成了暗紅。天邊烏雲翻湧,閃電在雲層中肆虐,彷彿在為這場註定慘烈的戰鬥奏響序曲。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彷彿是大海在為即將消逝的生命悲鳴。

舒步麒顫抖著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霍璐佳眼角的淚珠。那淚珠在接觸到他指尖的瞬間,彷彿被無形的力量凍結,凝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冰晶,宛如珍貴的鮫淚。然而,這顆美麗的淚珠卻在他的掌心輕輕碎裂,化作無數細小的冰屑,如同他們破碎的心。

他的胸腔中空蕩蕩的,彷彿被抽走了靈魂。然而,就在這片空曠之中,卻突然泛起了一絲詭異的暖意。低頭看去,只見那裡纏繞著用霍璐佳斷髮結成的繩環,在黯淡的光線下泛著微弱的光芒,隨著她漸漸冷卻的鮫尾輕輕搖曳。

"傻子……"霍璐佳蒼白如紙的嘴唇輕輕擦過他的耳畔,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進舒步麒的心臟。她的氣息微弱而冰涼,帶著訣別的意味。

舒步麒的目光落在霍璐佳腕間的銀鎖上,那上面的刻痕里正滲出絲絲縷縷的金血,彷彿是她生命的最後一絲痕跡。這銀鎖本應是愛情的象徵,此刻卻成了束縛他們的枷鎖。

"你以為剜心就能破局嗎?"霍璐佳突然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她強撐著最後的力氣,將那染血的銀鎖硬生生塞進舒步麒空洞的心口,"霍家的債……要這樣還……"

鎖片觸及血肉的剎那,沉寂多年的青銅巨門殘骸中突然爆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龍吟。鄭滄瀾踉蹌著撐起蛇矛,瞳孔中映出駭人異象——霍璐佳的鮫尾鱗片正在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暗金的龍紋,那是屬於上古龍族的印記。

"原來如此!"老船匠突然發出一聲怒吼,他那僅存的一隻眼睛佈滿血絲,彷彿隨時都會爆裂。他手中的魚竿如閃電般劈向舒步麒的後心,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舒步麒顯然沒有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倉促之間反手扣住魚竿。然而,魚竿上傳來的力量太過強大,他的手掌被硬生生撕裂,破碎的逆鱗如利箭般扎入掌心,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袖。

"公主當年盜走的不是孕鱗,而是將龍嗣的魂魄封進了巫女的血脈之中!"老船匠聲嘶力竭地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就在這時,舒步麒的金瞳中突然映出一個虛影——霍震霆正掐著霍璐佳的脖頸,他那腐臭的嘴唇緊貼著霍璐佳的耳際,似乎在低語著什麼。那陰森的畫面讓舒步麒心頭一緊,一股強烈的憤怒湧上心頭。

"聽見了嗎?"霍璐佳的聲音帶著一絲悽苦的笑意,她的龍紋順著脖頸迅速爬上臉頰,原本美麗的面容此刻變得猙獰可怖,"父親總說'鎖住痴念',可他卻沒有告訴你,這把鎖需要用至愛之人的魂魄來當鎖芯啊!"

八岐大蛇的殘骸突然炸成漫天血霧,迦樓羅祭司的幻影在霧中癲狂大笑:"嚴紹欽!你父親沒說過聘禮是陷阱嗎?"他的蛇杖指向少年懷中破碎的血玉璽,"霍家要的根本不是聯盟,是借蛇國血脈熔鍊......"

"熔鍊真正的歸墟之主。"霍震霆的虛影突然凝實,他的腐手穿透鄭滄瀾的胸膛,"就像二十年前,你用星火盟兄弟的命餵養蛇卵。"

舒步麒的龍爪突然刺入霍璐佳後心,然而在觸及龍紋的瞬間,他的手卻劇烈顫抖起來:"為什麼...不早說......"

"說什麼?"霍璐佳握住他染血的手,用力往深處按,"說你八歲那場'意外落水',其實是霍震霆要激發龍息?"她心口浮出一枚青銅鑰匙,齒痕與舒步麒的逆鱗嚴絲合縫,"還是說你每次剜鱗救我,都在加固這把鎖?"

鄭滄瀾的蛇矛突然刺穿二人之間的空隙:"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