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式,這蓮花雕刻得精緻細膩,彷彿還帶著一絲生機。這簪頭的蓮花樣式,正是楊氏生前最愛的飾物。
舒步麒的驚鴻劍氣劈開銅匣,飛出的不是密信,而是十七枚刻著考生籍貫的銅鑰。每把鑰匙齒痕皆與貢院號舍的鎖芯暗合,匙柄處卻烙著漠北狼庭的噬心蠱符。“嚴黨在給新科進士配鑰匙?”他冷笑一聲,劍尖挑起某枚銅鑰,“開的是仕途,還是牢籠?”
子時更鼓刺破雨幕,廢棄倉房突現火光。霍璐佳劈開起火的草垛,焦黑的木箱中露出半尊鎏金佛像——佛掌託著的不是蓮臺,而是塊浸透火油的《鄉試錄》。墨跡遇熱顯形,中舉者的生辰八字竟與白蓮教聖女的渡魂時辰暗合。
“丙字型檔第三櫃……”周紫憐腕間鎖鏈突然繃直,鹽晶凝成的細線鑽入地縫。當青石板被掀開時,三百卷《工部密檔》整齊碼放,最新一卷的硃批尚在滲墨:“萬曆四年五月,著仿嘉靖舊制重鑄鐵錨,添漠北玄鐵七百斤……”
暗渠對岸忽傳機括聲,葉莉雪劍氣掃開蘆葦叢。九具身披工部差役服的腐屍正在組裝弩車,箭槽內填著的不是鐵矢,而是成卷的《會試程墨》——破題處的八股文裡,暗藏泉州港至漠北的私鹽航道座標。
“看弩機紋路!”霍璐佳魚叉絞住某具腐屍的臂甲,甲片內襯的鍛紋竟與父帥戰甲同源。舒步麒的劍氣貫穿弩車樞紐,炸裂的木屑間飛出半封密函——信紙邊緣的茶漬泛著雨前龍井香,落款處的浪花紋與楊氏妝奩底的暗記重合。
五更梆子響過兩遍,暗渠盡頭升起靛藍鬼火。黃若芸的金蠶蠱群撲向光源,啃噬處顯出道苗疆禁紋。舒步麒逆運真氣劈開石壁,炸裂的岩層間露出半截青銅炮管——膛線刻痕與二十年前舒繼光督造的火炮如出一轍,而炮身銘文卻是嶄新的“萬曆四年監造”。
“嚴嵩連舒公的棺材板都要榨出油來。”霍璐佳鎖骨金線灼如烙鐵,魚叉尖挑起炮耳處的鐵屑,“這玄鐵摻了漠北狼庭的祭血——他們在用邪術重鍛兵器!”
晨光染亮漕倉破窗時,最後一尊弩車突然自毀。飛濺的不是木片,而是半枚染血的翰林院私章——印紐處的裂痕,正與周紫憐腕間鎖鏈的勒痕重合。葉莉雪染血的指尖撫過印章,七星鎖鏈紋蔓至鬢角。她忽然記起玉門關雪夜遺忘的對話——那人說:“史書能改,人心難欺。”
秦淮河上忽起濃霧,九盞青燈順流漂近。燈芯燃著的不是燭油,而是撕碎的《海防策》殘頁。舒步麒的驚鴻劍挑開燈罩,火光中浮出半行血字:“子時三刻,丙字型檔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