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狂風呼嘯,沙礫漫天飛舞,如同一群被驚擾的蜂群,瘋狂地撞擊著葉莉雪染血的冰晶鎖鏈。那鎖鏈在風中發出細碎的嗚咽聲,彷彿是被囚禁的靈魂在哭泣。

周崇山的骨杖死死地卡在鎖鏈之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狼毒正順著寒霜脈絡侵蝕著他的身體。然而,他卻突然發出一陣癲狂的笑聲:“青雲觀主沒告訴你嗎?他死前用七星陣封存的血債……”

舒步麒的劍鋒在空中猛然偏轉,如同閃電一般迅速,準確地劃過周崇山的脖頸,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線。周崇山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獨眼凝視著葉莉雪,那隻眼睛裡映出了葉莉雪煞白的臉。

“嘉靖二十三年臘月初七。”周崇山的聲音在風中迴盪,帶著一絲得意,“青雲觀三十九名弟子暴斃,心口插著漠北狼牙箭——你師尊為保皇室秘辛,親手給他們灌了啞藥!”

葉莉雪的手腕間,冰晶鎖鏈突然發出一聲巨響,轟然炸裂。無數的記憶碎片如利刃一般刺入她的腦海,讓她頭痛欲裂。

那是一個大雪封山的道觀,年幼的葉莉雪渾身是血,驚恐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她的師尊抱著她,眼中滿是悲痛和決絕。他將一個七星紋烙在她的腕間,然後輕聲說道:“從今日起,玉門關雪夜的秘密,隨青雲觀一同葬了……”

沙暴中突然捲來半截焦黑的拂塵,它在狂風中打著旋兒,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

就在這時,霍璐佳手中的海螺號角突然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嗡嗡聲,緊接著,她的聲音從號角中傳了出來:“我在星槎殘骸找到青雲觀《問天錄》,上面寫著——”

聲音在沙暴中迴盪,彷彿被風撕扯得支離破碎,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萬曆元年,帝遣青雲觀主赴漠北,以七星陣封狼庭龍脈。然觀中弟子盡歿,唯幼徒葉莉雪承血咒……”

周崇山突然暴起,骨杖尖端彈出淬毒的狼牙:"青雲觀主為保皇室,用弟子性命替舒家擋災!那夜本該滅門的是舒家塢!"

舒步麒的劍原本已經舉到了半空,準備向周崇山發動攻擊,但聽到這句話後,他的動作突然僵住了,手中的劍也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緩緩地垂了下來。

葉莉雪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她的手緊緊地握住冰晶鎖鏈,一股寒氣從她的手中源源不斷地湧出,然而當這股寒氣觸及到周崇山的骨杖時,卻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驟然消散開來。

葉莉雪定睛一看,只見周崇山的骨杖上刻著一些奇怪的梵文,這些梵文竟然與她腕間的七星紋一模一樣!

“看清楚了!”周崇山突然扯開自己的道袍,露出了心口處的一個狼首刺青。在刺青的下方,竟然隱藏著青雲觀的雲紋!

“我才是青雲觀大弟子!當年師尊為掩蓋七星陣的反噬,將我推入狼庭祭壇……”周崇山的聲音在沙暴中迴盪著,帶著無盡的悲憤和怨恨。

就在這時,那三百具屍傀突然齊聲誦經,聲音在這空曠的沙漠中迴盪,顯得格外詭異。舒步麒心口的刺青猛地泛起血光,與屍傀額間的狼首產生了共鳴。

沙地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一條巨大的裂縫驟然裂開。隨著裂縫的擴大,一座青銅祭壇緩緩升起。祭壇的表面刻滿了古老的星圖,其中有一個明顯的缺口,而在這個缺口中,正嵌著半枚青雲觀的玉珏——這半枚玉珏與葉莉雪懷中的殘片竟然完全吻合!

“血債需血償!”周崇山怒吼一聲,將手中的骨杖猛地刺入祭壇的缺口。剎那間,整座玉門關都劇烈地顫抖起來,彷彿要被這股力量掀翻。

地底傳來一陣龍吟般的機括聲,這聲音越來越響,最後竟如雷霆萬鈞,震耳欲聾。葉莉雪突然臉色一變,她猛地扯開自己的衣襟,只見她的胸口處,七星紋如蔓藤般蔓延至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