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轟然洞開。霍璐佳魚叉挑開成堆的蘇繡,三千卷《茶馬互市錄》下壓著口鎏金木箱。鎖頭崩裂的剎那,她瞳孔驟縮——箱中蜷縮著個蓬頭垢面的老吏,手中緊攥的《琉球朝貢簿》扉頁上,父帥的硃批猶帶淚痕:"此船載谷種八千石,倭寇截之非為掠財,實欲絕我東南糧道。"

老吏突然暴起,枯爪抓住霍璐佳手腕:"姑娘小心…"話音未落,七枚透骨釘自樑上射來。舒步麒旋身將人推開,驚鴻劍氣絞碎暗器時,釘身上的"東廠"暗紋刺痛眾人雙目。

"陳公公倒是戀舊。"葉莉雪冰晶鎖鏈絞住樑上刺客,"三年前雙嶼島沉船的炮手,轉眼成了閹黨走狗。"她劍氣掃開刺客面巾,黥面刺著的竟是霍家軍舊部編號!

霍璐佳如遭雷擊。那編號對應的水兵,分明刻在雙嶼島英烈碑第三十七行。老吏突然嘶聲道:"他們沒死…當年沉船是假,擄人煉蠱是真!"

地窖突然震顫。九尊青銅犀牛破土而出,牛角月牙刃上刻的《農政全書》摘錄正在滲血。啞巴少年長嘯著撞向機關獸,琉球胎記金芒暴漲的剎那,眾人看見牛眼嵌著的不是珍珠,而是打磨成珠的占城稻種!

"毀不得!"黃若芸藥杵攔住霍璐佳的魚叉,"這些稻種沾過麒麟血,是逆轉蠱毒的藥引!"金蠶蠱群銜住稻種飛向老吏,卻在觸及他面板的瞬間僵死——那皮下蠕動的根本不是血脈,而是工部特製的鐵線蠱!

舒步麒突然縱身躍上房梁,驚鴻劍劈開藻井。漫天賬冊飄落中,一卷泛黃的《市舶司密檔》正正落在霍璐佳掌心。父帥的斷刃忽然發出龍吟,刃身映出某行被硃砂塗抹的小字:

"萬曆元年臘月廿三,截倭船九艘,得占城稻八千石,著泉州官倉...司禮監馮保截留五千,餘者..."

殘頁在晨光中自燃,灰燼拼出個完整的浪花紋。霍璐佳望向錢塘江的晨霧,終於明白父帥的魚叉為何總指向海天交界——那裡沉著的不是倭寇,而是蛀空大明朝堂的百年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