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燃燒的火焰,將那三具骸骨緊緊地包裹住。

伴隨著一陣淒厲的嘶鳴聲,七星烙在骸骨的骨面上灼燒出一道道焦痕,彷彿是在折磨著這些早已死去的靈魂。

“父親……用童男的精血……餵養珊瑚蟲……”霍璐佳的話語斷斷續續,彷彿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突然,那三具骸骨的天靈蓋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撕開,一股惡臭撲鼻而來。然而,從那裂縫中鑽出來的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腦髓,而是一隻只渾身長滿鱗片的蠱蟲!

這些蠱蟲在骸骨中蠕動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聲,彷彿是在嘲笑著眾人的驚恐。

暹羅巫官手中的青銅蛇杖突然如同閃電一般,直直地貫穿了那面冰鏡。

“霍公子,你可知道,令尊為何要剜去你的左眼?”暹羅巫官的聲音在這詭異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陰森。

他緩緩地將青銅蛇杖舉起,杖頭的蛇母像張開了毒牙,吐出一團黏糊糊的東西。那團黏液在空中迅速凝結,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冰球,而冰球的中心,赫然包裹著一塊散發著寒氣的冰髓。

“因為,這隻眼睛,能夠看穿時辰錨的裂縫!”暹羅巫官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霍璐佳的心上。

舒步麒的殘魂突然劇痛,玉化的眼眶裡滲出淡金血珠。血珠觸及童男骸骨的剎那,整座祭壇突然傾斜——珊瑚根系間浮出三百盞青銅燈,每簇火苗裡都蜷縮著霍夫人刺繡時的殘影。

"沅兒...你果然把命契刻在..."霍震霆的機械臂突然自燈焰中伸出,齒輪間卡著半枚冰針。當針尖觸及舒步麒的逆鱗時,萬曆三年的婚宴場景突然在珊瑚叢中重演——合巹杯中的毒酒正在滲入珊瑚根系,滋養著蛇母雕像額間的琉璃珠。

霍璐佳嫁衣突然自燃,灰燼凝成新的航道圖。當最後一縷青煙纏住琉璃珠時,舒步麒的殘魂突然聽見冰針落地的清響——那是嘉靖四十五年霍夫人刺破龍枕的聲音,混著此刻珊瑚崩裂的轟鳴,在祭壇深處撕開道泛著乳香的裂隙。

裂隙彼端,有人看見霍夫人抱著襁褓立在船頭。她手中的繡針突然轉向,將星槎旗殘片縫入嬰兒胎記的動作,竟與此刻舒步麒逆鱗的震顫完全同步。當最後一道針腳完成時,整座瞳淵突然陷入死寂,唯有珊瑚蟲啃食龍鱗的沙沙聲在血潮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