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第一條路,毫無意外會成為對山田町一所說的那句“大反派”。選擇第二條路,難度又太高。

“……我們試試第二條路,好嗎。”蘇明安聲音很輕,像是詢問蘇琉錦,卻更像說服自己。

如果選擇第一條路,他必須將刀尖對準除自己之外的人。儘管可以解釋,這是為了達成最好結局,而且被殺死的人也會收入靈魂擺渡,在新世界復生……但是。

但是,這些不能解釋。

還有許多夢巡家們沒有附身過來,仍在謹慎地觀測。這些有腦子的夢巡家才是大魚,剩下兩瓣形象肯定在他們手上。如果蘇明安說出了自己的全盤計劃,他們不可能過來。

第一條路的壓力太重了,而且將刀尖對準別人,很容易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試試第二條路吧……下定決心後,蘇明安回檔。

他不再引誘夢巡家,而是讓各個“自己”四處尋找鑰匙,無論是翻閱書籍、詢問神官、追溯遺蹟,甚至聯絡神明……

赤雨傾盆落下的那一刻,鑰匙的去向依舊一無所獲。

第二條路看上去走不通。

但是多嘗試幾次呢?也許自己搜尋得不夠全面,多嘗試幾次一定可以……

“唰唰。”

世界樹下的蘇明安,聽見了雪落的聲音。

他將感知的觸覺向外延伸,發現赤雨不再下落,這在數個周目中前所未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場雪。

——萬物終焉之主的終焉之雪。

這場雪早該落下了,只是諾爾·阿金妮一直拖延。不知為什麼,這一週目,終焉之雪突然降臨。蘇明安立即思索這一週目有什麼特別之處,得出的結論是——他開始尋找鑰匙。這是唯一變化的點。

是他選擇第二條路的行為,讓諾爾·阿金妮決定不再拖延,立刻讓終焉之雪落下。

可是,為什麼?這種行為是威脅到了諾爾·阿金妮嗎?致使諾爾無法等待,立刻就要抹消一切?還是說,諾爾·阿金妮找到了拖住小娜的辦法?……

終焉之雪落下的那一刻,阿爾傑正在東奔西走。

直到他察覺到第一片雪的惡意,臉色忽然大變。

“終焉之雪?為什麼現在落下?”

“唯有一種可能,祂們已經找到了制衡小娜大回檔的方法,不擔心再來一次,所以才決定立刻毀滅這一切。”

“不行,歌莉多亞……”

他拿出一塊鏡子,按住額頭。片刻後,他出現在了一片純白空間。諾爾·阿金妮坐在純白空間裡,認真地刻著一塊木頭。

“諾爾·阿金妮,你在想什麼!?我們說好的,我給你提供幫助,你給我留出足夠的時間去拯救歌莉多婭,現在我方法還沒找到,你就讓雪落了?明明還不是最後時期!”阿爾傑質問道。

諾爾·阿金妮沒有回答他。

阿爾傑滿腦子怒火。

他吊兒郎當,他性情不羈,他口口聲聲說這世界對不起他,所以他無需顧及這個世界。這些話都沒錯,但一個人如果什麼都不在乎,也沒有在這瘋狂遊戲裡保證理智的錨點。

妹妹,歌莉多婭,他的錨點。

世界遊戲的大善人們,他們考慮過小孩子的處境,考慮過殘疾人的處境,考慮過老年人的處境——唯獨無法考慮,植物人的處境。

如果在遊戲開始前,就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遊戲開始後,植物人依舊是植物人。

阿爾傑的妹妹歌莉多婭,在一場早年的車禍損壞了大腦。

阿爾傑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把歌莉多亞從狹小的個人空間裡移了出來,放在了主神世界最高檔的維生艙內。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無論是巔峰聯盟還是聯合團。

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