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鑿擊聲突然凝成實體,青銅碑面的裂紋裡鑽出無數帶血的繡花針。舒步麒的逆鱗在碑眼中震顫,每根針尖都挑著段霍夫人未竟的鮫綃——那些本該繡在嫁衣上的並蒂蓮,此刻正在碑面綻放出詭異的蛇紋。
“沅兒……你果然留了暗門……”伴隨著這句話,霍震霆那殘破不堪的機械身軀緩緩從碑底浮出。他的身體已經腐朽不堪,只剩下一堆生鏽的齒輪和金屬骨架,但在這些殘骸之間,卻卡著半枚小小的頂針。
這半枚頂針似乎是他最後的希望,他那腐朽的指尖艱難地伸向這半枚頂針,彷彿想要抓住什麼。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剛剛觸及繡花針的瞬間,整塊青銅碑突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原本堅硬的青銅碑在瞬間蛻變成了玉色,變得晶瑩剔透,宛如一塊巨大的美玉。而那原本刻在碑上的碑文,此刻也像是被啟用了一般,開始滲出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這血腥氣並不是普通的血腥味,而是帶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彷彿是從遙遠的過去傳來的。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從青銅碑中浮現出來。那是霍璐佳的殘魂,她的身體透明而虛幻,但卻能清晰地看到她身上穿著的那件華麗的嫁衣。這件嫁衣不知為何,竟然緊緊纏住了三根繡花針。
“阿兄,孃親的針腳在改時辰錨!”霍璐佳帶著一絲焦急,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那三根繡花針,彷彿能透過它們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
霍璐佳的指尖已經如閃電般迅速地刺入了舒步麒的太陽穴。舒步麒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的腦海中頓時湧現出一段被冰封的記憶。在這段記憶中,他看到了霍夫人那凍僵的手指正將一枚繡針狠狠地釘入龍枕之中。而隨著繡針的刺入,龍枕的枕芯中竟然溢位了大量的液體,這些液體並不是普通的棉絮,而是一顆顆凝成“溟”字的泣珠血!
在那片荒蕪的沙漠中,駝隊少年那已經玉化的殘軀猛地暴起!他的脊椎骨竟然硬生生地刺穿了那堅硬的青銅碑面,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當家的……第七道針眼……”少年那炸裂的胸腔裡,竟然滾出了整整三百枚帶鱗的暗器!這些暗器每一枚都閃爍著寒光,上面還刻著泣珠城特有的潮汐紋。
“……是命門!”少年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出了這句話,然後便如斷了線的木偶一般,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暹羅巫官手中的骨笛也突然炸裂開來,笛管內竟然爬出了一條青銅蛇母!這條蛇母通體呈現出一種古老的青銅色,它的鱗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彷彿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霍公子,令尊當年就是用這些繡針……”蛇母額間的琉璃珠突然亮起,映出了一個密室的場景——在那個密室裡,霍震霆正將一枚枚繡針蘸著嬰孩的鮮血,在蛇母像的背後刻著船紋。
“換了暹羅灣三百年的風調雨順!”蛇母的聲音在最後一個字落下時,變得異常尖銳,彷彿是在對霍震霆發出最嚴厲的詛咒。
舒步麒的逆鱗猛地倒捲起來,原本玉化的傷口瞬間裂開,一股淡金色的血霧如噴泉般從其中噴湧而出。
那血霧在空中瀰漫開來,形成了一層薄薄的血霧雲。當血珠觸及到繡針的一剎那,整個龍冢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彷彿要崩塌一般。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龍冢的碑底竟然緩緩地開啟,露出了一條青銅密道。密道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地嵌滿了船匠的指骨,每一根指骨都挑著一盞泣珠血燈,那血燈的火焰在風中搖曳,顯得格外詭異。
“少東家,這是老朽的指骨陣!”林三的殘音突然從燈焰中滲出,那聲音在密道中迴盪。
隨著林三的話音落下,火光中漸漸浮現出一幅萬曆三年的海圖。海圖上,原本平靜的海面被無數紅色的小點所覆蓋,這些小點正在緩緩地移動著。
眾人定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