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綃上的並蒂蓮紋原本只是一種精美的裝飾,但不知從何時起,這些紋路竟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緩緩滲出血珠來。這些血珠順著鮫綃的紋理流淌,彷彿有某種力量在引導著它們,逐漸匯聚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汙。
而與此同時,龍冢殘碑的陰影也如鬼魅一般,悄然無聲地籠罩了整支船隊。那陰影如同一片巨大的黑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舒步麒站在船頭,他的龍爪剛剛觸及航線圖,突然間,那殘碑的碑面上竟然浮出了細密的冰裂紋!
這些冰裂紋如同蜘蛛網一般,以驚人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眨眼間,整個碑面都被這密密麻麻的冰裂紋所覆蓋,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更令人驚訝的是,這些冰裂紋與霍夫人凍在冰窟中的掌紋竟然嚴絲合縫,彷彿是同一雙手印刻而成。
“當心碑眼!”突然間,一聲驚呼打破了原本的平靜。,只見駝隊少年那僅存的半枚眼球突然炸裂開來,彷彿承受不住某種巨大的壓力一般。
隨著眼球的爆裂,無數細小的玉屑如雪花般在空中盤旋飛舞,它們相互交織、碰撞,彷彿有著力量在牽引著它們。令人驚奇的是,這些玉屑並沒有散落一地,而是在空中逐漸凝結成了一幅影象。
仔細看去,這幅影象竟然是一幅嘉靖四十五年的密室圖!圖中的細節清晰可見,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霍夫人正將龍枕塞入碑底的暗格中。而那龍枕的枕芯,此時正源源不斷地溢位泣珠血,這些泣珠血在空中凝聚,最終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溟”字。
就在眾人凝視著這幅密室圖時,霍璐佳的殘魂毫無防備地被碑文猛然吸入。她的身體像是被灼燒一般,瞬間被吸進了碑眼中。與此同時,她身上的嫁衣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火焰灼燒,在青銅表面留下了一道道焦黑的痕跡。
“阿兄……這碑是孃親的……”霍璐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然而,她的話音未落,整塊殘碑卻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驅動著,突然翻轉過來,露出了它的背面。
只見那背面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船匠的刻痕,每個刻痕都像是一個“溟”字,而這些“溟”字之中,竟然都鑲嵌著一片龍鱗!
就在這時,暹羅巫官手中的骨笛突然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熊熊燃燒起來。眨眼間,骨笛便化為了一堆灰燼,而從那灰燼之中,竟然爬出了一群青銅蛇!
這些青銅蛇迅速地遊動著,將最近的星槎桅杆緊緊纏住。它們的鱗片在逆起時,竟然顯露出了一幅萬曆三年的潮汐圖!
“霍公子可知,令尊當年是如何開啟歸墟的?”暹羅巫官嘲諷道。
舒步麒的逆鱗突然離體,玉化的傷口裡滲出淡金血霧。血珠觸及碑面刻痕時,整座龍冢突然震顫——三百具船匠骸骨自海底浮起,每具骸骨的天靈蓋都刻著時辰刻度。
"少東家...第七道刻痕..."駝隊少年那玉化的指骨,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插入了碑眼之中。隨著這一動作,青銅鏽蝕的嘎吱聲響起,那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與此同時,林三的遺言也在這嘎吱聲中幽幽傳來:“是老朽用胎髮混著硃砂刻的!”這句話帶著無盡的怨念。
然而,就在這時,霍震霆的機械殘音卻突然自碑底滲出。那聲音透著一股詭異和恐怖。
“麒兒,你孃親最得意的刺繡……”機械殘音繼續說道,“可不是什麼鮫綃,而是這座吃人的碑!”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陣腐朽的齒輪咬合聲傳來。緊接著,三具骸骨被齒輪緊緊咬住,然後迅速拼接在一起,竟然拼成了半幅《泣珠圖》!
這半幅《泣珠圖》,雖然殘缺不全,但依然能讓人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悲傷和哀怨。而那座原本看似普通的石碑,此刻卻透露出一種令人膽寒的氣息,彷彿它真的是一座吃人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