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十六年過得太過平靜,於是之後,他每每去到一個地方,都會經歷駭人的災難,哪怕拼盡全力死裡逃生,也落得個筋骨摧毀,重傷難愈的悽慘下場。

這是報應麼……林守溪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他的思維如被亂刀劃過,稍一思考就是尖銳的疼痛,他並沒有抱怨什麼,因為他並不孤獨,至少每一次,都有人陪在他的身邊。

不久之後,開門聲響起。

小禾穿著一盆水走了進來,生怕吵到林守溪,她進門之前還抬起小腿,輕輕將梨花白的小布鞋勾去,持著雪白的足兒走了進來,她將盆放在矮几上,將簾子拉起些,避光,隨手擰動毛巾,認真了擦了擦林守溪的臉。

林守溪閉著眼睛,嘴唇微動,似是在夢囈著什麼,很是模糊。

小禾蹙起眉,隱隱約約聽到他在喊‘楚楚’的名字,她心生警意,撇下了面巾,傾下身子,貼到了林守溪的唇邊去聽。

在她湊近的那一刻,林守溪的聲音立刻變得清晰而溫柔,他喊了聲她的名字。

未等她反應,少年已印上了她的清涼的面頰。

小禾呀了一聲,觸電似地直起身,心跳加快,臉頰羞紅,咬著唇輕聲責備:“你……你竟敢裝睡?”

她還捏起了小拳頭,似想敲一敲林守溪的腦袋,卻是怎麼也下不去手。

“我剛醒.”

林守溪說。

“是嗎?”

小禾將信將疑。

“小禾生氣了嗎?”

林守溪微笑著問。

小禾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隨後俯下身,纖薄的唇在林守溪的側頰上吻一下,才莞爾道:“這樣就扯平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林守溪笑了一會兒,眼眸卻又被憂色取代。

“你是在擔心你的師兄師姐嗎?”

小禾看穿了他的心思。

“嗯.”

林守溪點點頭。

道門出事了,他那些被關押在道門的師兄師姐也不知安危幾何,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被蛇咬了,師兄師姐們都圍在床邊看他,噓寒問暖,為了給他報仇,大家甚至漫山遍野地張貼了通緝令,通緝令上是林守溪回憶的蛇的特徵。

如今兜兜轉轉回到故地,黑崖卻已清寂無人,他難免想念。

“想這些有什麼用呢,他們若是沒事當然最好,若是身死,那我們拼盡一切也要為他們報仇,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你不必有道義上的愧疚.”

小禾一邊安慰著,一邊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微笑道:“開心一些,對養傷有幫助的.”

“嗯.”

林守溪點點頭,笑了笑,說:“小禾放心,養傷方面,世上很難找到比我經驗更豐富的了.”

小禾聽了,腦海中不由閃過那些出生入死的瞬間,更加心憐,她伸入被中,輕輕捉住了林守溪傷痕累累的手,溫柔地撫摸著。

少女如霧的眸子就這樣看他,一句話也不說,一切又在不言中了。

“師祖呢?她還好嗎?”

林守溪問。

“師尊她……”小禾欲言又止,最後說:“我帶你去看她吧.”

小禾將早已做好的輪椅推了進來,她在廣寧寺時也做過輪椅,手法嫻熟,做工精緻,已達到可以大量生產的水平,她掀開被子,抄起林守溪的腿,將他小心地抱起,放在輪椅裡,安置好後推著他出了門。

這裡是熟悉的魔門。

它坐落在黑崖之上,殿樓的形制與巫家的很像,以一座主殿為中心,屋脊陡峭的建築列次排開,高低不平,犬牙交錯,前方,一隻黑凰的雕像孤寂地立著,它羽翼如焰,雙翼展開,似要直衝天際,再往前面,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