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語淡淡道。

林守溪略一沉默,假裝沒有聽見,說:“我師祖很厲害的,只是深藏不露罷了.”

“深藏不露?”

行雨仰起頭,端詳了一會兒,喃喃道:“這也沒藏啊.”

林守溪拍了拍她的腦袋,說:“好了,別看了,再看你個子也沒她腿高.”

“你懂什麼?!”

行雨齜牙咧嘴,說:“我只是年紀還小,等我長大了,準是大美人.”

“你今年多大了?”

林守溪問。

“一百三十歲.”

行雨幽幽回答。

“你這年紀,的確算條小奶龍了,你家裡也是,竟放心讓你出來.”

宮語說。

“小奶龍?”

行雨不屑道:“我三十年前就斷奶了.”

“可真厲害呢.”

宮語忍不住笑道。

行雨聽得出,這是嘲諷的語調,她冷冷地盯了宮語一會兒,越看越覺來氣,忍不住一躍而起,嗷嗚一聲咬向她,不待她一口侵吞山嶽,就被林守溪一把抓住腦袋,按回了地面上。

之後的路上,林守溪特意走得很慢,路過村寨的時候,他總會特地留意有沒有人需要幫忙,若有需要的,就差行雨過去幫上一幫。

他給行雨綁上頭巾遮住額角,又換了身寬大的衣袍遮住尾巴,並囑咐她不要笑,更不要露出一口尖牙利齒。

行雨倒是很配合,這一路上,她幫老漢推過車,幫小孩撿過掛在樹上的風箏,幫村民揍過入侵村莊的大野豬,甚至幫一片久旱的田地下了場規模不大的雨。

這一路上,人們不恐懼她,還對她誇獎讚譽不已,她看上去面無表情,但內心應是高興的,一位老奶奶送了她朵鮮花,她也很寶貝,小心翼翼地將它插在髮間。

林守溪覺得她在慢慢改變時,行雨卻冷冷地說:“你如果想靠這種辦法打動我,讓我覺得人間自有真情在,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這些不過是本尊一時興起的樂趣罷了,就像是看螞蟻搬家,有人會給它們喂些饅頭屑,也有人會直接給它們澆上一壺開水,這兩種行為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我不會高興也不會憐憫,因為我們不是同類.”

正說著,遠處有一群孩子站在房梁下,焦急地看著一個掉落到屋頂上的竹編小球,行雨二話不說,武林高手般出場,一個縱身躍上房頂,摘下小球,引來了孩子們的一陣歡呼,可當她伸出滿是鱗片與利爪的手遞過小球時,孩子們又嚇得大叫而逃。

行雨冷哼一聲,將球隨意扔在地上,走到林守溪的身邊,挑了挑眉,說:“你看吧.”

林守溪想了想,伸出手,摘下了她頭髮間的花,隨手一丟,行雨得意洋洋的臉色一下變了,她飛身撲去,將花抓住,護在懷裡,怒衝衝地瞪著這白衣少年,咬牙道:“你有病啊.”

傍晚時分,他們一同進了城,在一家還算敞亮的客棧住下歇腳,行雨卻嫌棄這裡窄小,尤其是這張床,簡直就是給螞蟻住的,小得可憐。

“過去在龍宮的時候,我每天都是在一張一里多長的寒冰床上醒來的.”

行雨洋洋得意地炫耀。

林守溪聽了,很是同情,表示不能委屈她,就將她踢下了床,讓她睡在地板上。

行雨狠狠地瞪著林守溪,一副要將他碎屍萬段的表情,可當林守溪問她為何這麼看著自己時,行雨又弱弱地回應了一句沒什麼。

“這金缽到底是什麼來頭,能讓你這麼乖順妥協.”

林守溪拿出金缽在手中端詳,好奇地問。

行雨盯著他手裡的金缽,兩眼放光,她忍住了搶奪的慾望,委屈道:“我也是什麼來頭,竟能讓姐姐看得這麼重……比我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