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猛禽的恐怖。

若是獨獨面對一隻妖雕,林守溪與慕師靖當然不會懼怕,但好巧不巧,他們身後原本平靜的雪山,被他們的廝殺動靜驚擾,巨量的雪自高山上滑下,轉眼匯聚成恐怖的崩毀之景。

雪如山洪崩落,那是一千頭巨蟒也無法比擬的重壓感,面對著類似山嶽傾倒般的天災,哪怕是仙人也只能避讓。

“完蛋了……白祝要被埋起來了……”白祝明白了什麼是禍不單行。

掩埋的洞窟裡,很具靈性的雲螺艱難地從雪裡鑽出,尋找自己的主人。

電光火石之間,雪雕的利爪已經探下,它的攻擊被少年少女躲過,卻意外地捕獲了一隻雲螺。

雪雕還在辨認自己到底抓了個什麼東西,林守溪與慕師靖已縱躍如飛,在幾次試探之後,瞅準它離地面最近時猛地躍上了它的背脊,以劍抵住了它的脖頸。

天空缺少絕對的主宰,故而四翼雪雕這樣的兇物在荒外已橫行多年,很少吃癟,敵人攀上它的後背時,它才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要淪為坐騎了。

慕師靖的身手實在太過敏捷,白祝還沒反應過來,暈頭轉向之間,巨鳥就已扇動雙翅,載著他們飛向了天空。

雪洪在下方傾瀉而過,掩埋了一切,從高處來看,這等恐怖的景象竟美如一瞬的浪花。

白祝捂著胸口,她的心臟跳得厲害,像是不斷敲打掌心的木槌,她在仙樓住了好多年,也騎過仙鶴大鵝,倒不恐高,只是這等險象環生的事她還是第一次經歷。

短暫的交鋒便淪為坐騎,四翼雪雕當然無法忍受這種屈辱,它收攏雙翼,在空中旋轉,越過了雪崩地帶後箭一般衝向地面,要將他們從背上甩下。

白祝的世界再次顛倒旋轉了起來。

林守溪與慕師靖死死地抓住雪雕的身軀,寒風吹襲,颳得面頰生疼,哪怕笨如白祝也知道,他們沒辦法真的威脅到這頭雪雕,這裡是高空,殺掉它無異於同歸於盡。

這時候,白祝再次發現了壞女人的好。

只見慕師靖以指按住眉心,口唸法言,抽出一縷纖細的金芒,一字一頓地喝出‘囚魂鎖魄咒’,就要點上雪雕的後腦,雪雕很有靈性,很快偃旗息鼓。

“往南方飛,否則我拼去半身修為,也要將這毒咒種入你身軀.”

慕師靖冷冷道。

四翼雪雕叫了一聲,不知是虛與委蛇還是真的順從,飛行倒也暫時平穩了下來,但林守溪知道,道門根本不會教什麼鎖魄毒咒,她也不過是虛張聲勢,此行路遠,這個謊言不知能維持多久。

很快,林守溪就沒有這個擔憂了。

更大的危險來了。

利箭破空的銳嘯壓過風聲,陡然響起。

林守溪壓低身子,趴在鳥背上向下望去,只見下方的雪地上,隱約有許多黑影踞在四方山頂,他們原本披著白裘,與雪偽裝為一色,很難發覺,此刻雪雕飛過才紛紛現身,手中符箭齊齊激射而出,射向雕腹。

這頭四翼雪雕在城外作惡多端多年,在通往城外的商道上掠奪過許多馬匹與財寶,人們忍無可忍,終於集結起力量要將這頭神出鬼沒的惡雕擊殺。

在今天之前,白祝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如今想來,還是師尊與師姐將自己保護得太好了……四翼雪雕同樣敏捷,它逆著風搖晃身軀,在空中騰躍穿梭,躲過了無數箭,只被刺中了一下。

這一下正中心口。

四翼雪雕爆發出垂死的哀鳴,它抓著雲螺的利爪鬆開,身軀一傾,脫力飛墜。

這一刻,白祝卻無比清醒,一向膽小的她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掙脫了慕師靖的懷抱,一躍而下。

“白祝!”

慕師靖回神時,白祝已脫離了她的掌控,向著雪山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