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貓劇烈起伏的心口,鋒利的刀刃劃破衣衫,滲出細密血珠。

“還記得那天嗎?”

他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噬骨的寒意,

“我們三個去處理老鼠和另一個兄弟的後事,剛要動手,奄奄一息的老鼠突然睜眼,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我身後,用被絞爛的舌頭擠出個破碎的詞——‘吃人’。”

海風捲著鹹腥的浪沫撲上甲板,郭義的瞳孔猛地收縮:“那時我以為他說的是地牢這個吃人的鬼地方,直到今天才明白——他是在指著你!這隻會吃他(老鼠)的貓。”

匕首又往前壓了幾分,老貓喉間發出壓抑的悶哼,

“你這隻披著人皮的畜生,說那次你為什麼要告密大夥的?說……”

淒厲的嗚咽聲突然撕破凝滯的空氣,像把生鏽的鋸子狠狠割開沉默。

二狗子蜷縮在陰影裡,肩頭劇烈顫抖,淚水混著鼻涕在滿是血痂的臉上蜿蜒。

郭義頭也不回,靴底碾過甲板上滾落的麻繩,沙啞的命令裹著海風擲出:

“二狗子,把這畜生綁了。送進船艙喂蝙蝠——讓他嚐嚐被啃食的滋味!”

麻繩勒進皮肉的瞬間,老貓突然爆發出困獸般的嘶吼。

他奮力掙扎著,脖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蛇,沙啞的嗓音穿透呼嘯的海風:

“郭義!你他媽忘了地牢裡烙鐵燙身的時候?是誰把最後一口餿水讓給你!鐵鏈加身的七百多個日夜,我哪次不是把刀刃擋在你身前!現在你用幾句鬼話,就要把救命兄弟往絕路上逼?!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鹹澀的淚水混著血沫從嘴角溢位,在他胸前染出大片暗紅,驚起甲板上幾隻覓食的海鳥。

郭義仰頭狂笑,笑聲混著海浪砸在甲板上,震得銅鈴發出刺耳的嗡鳴。

他猛然扯開自己的長衫,衣襟翻飛間,半截梳子與褪色盤扣晃出冷光——紅頭繩早已磨得毛糙,卻依舊牢牢纏著梳齒。

“好,那就讓你死個明白!”

沙啞的嘶吼裡裹著鐵鏽味的哽咽,他攥著物件的手青筋暴起,指節幾乎要刺破掌心,"還記得這把梳子?翠兒那日她別在髮髻上的!還有這盤扣......"

淚水突然決堤般滾落,在郭義佈滿傷疤的臉上衝出兩道溝壑。

他踉蹌著逼近癱倒在地的老貓,海風掀起破碎的衣角,露出心口猙獰的刀疤:

“你串通小日子,故意引翠兒回去拿東西!她一隻手揣著這半截梳子,被糟蹋的身下……就壓著這個盤扣,今天我終於想起這盤扣是你衣服上的。”

話音被嗚咽撕碎,郭義顫抖著將梳子狠狠戳向老貓,

“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