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趙師爺額間的溼毛巾已不見氤氳熱氣。

退燒後的他仍虛弱地倚在床榻上,卻難掩眼底劫後餘生的釋然。

眾人雖未將讚歎宣之於口,卻紛紛在心底折服於蘇俊驚世駭俗的醫術。

蘇俊這種總能以奇思妙法扭轉危局,讓生命枯木逢春,這份化腐朽為神奇的本領,實在令人歎服。

此事,讓苗疆公主立於雕花窗前,指尖輕撫鎏金窗欞,望著院中的玫瑰花出神。

此刻,她深深折服於蘇俊的如此神技,而蘇俊委託的“大掌櫃”之位,卻是個非尋常的差事。這會是她的一個全新戰場——這裡將延續她在商海運籌帷幄的鋒芒,也必將成為她人生畫卷上濃墨重彩的新篇。

但她更清楚,想要駕馭這嶄新的棋局,必須先與執棋人坦誠相對。

暮色漸濃時,

她與情郎小龍,

主動敲響了蘇俊那半隱的書房門。

此時,書房內棋盤落子聲清脆,蘇俊正與莫雨薇對弈五子棋。聽到敲門聲,他抬眼笑道:“別站在門口,快進來坐。”雙指還執著枚黑子懸在半空。

苗疆公主目光如炬的看著蘇俊手中的棋子:“蘇先生,在接過大掌櫃,這副重擔前,我想聽您說說——您希望我這枚棋子,該如何落子?”

苗疆公主與小龍施然踏入,目光掃過棋盤上縱橫交錯的黑白子勢。蘇俊將棋子輕輕擱回棋盒,語氣帶著幾分調侃:“公主乃棋手,怎麼是棋子呢?”

這話讓苗疆公主心中一動,卻仍保持著端莊笑意:“蘇先生說笑了。一家乃至一國,也總有個家法及章程。您把大掌櫃的擔子交給我,總該有個規紀吧?”說罷,她與小龍尋便尋了個座子坐下,可眼神裡滿是探尋的意味。

蘇俊指尖輕叩棋盤,將落子聲化作沉吟的節奏。“原本以為,不過是把廠裡的貨變成錢,讓生意轉起來就行。”

他唇角噙著自嘲的笑意,

“可真入了這行才知道,裡頭藏著座迷宮——貨幣、流通、客源,樁樁件件都牽著千絲萬縷。單說民國的貨幣體系,大大小小的發行機構比棋子還多,看得人頭暈目眩。”

話音落時,他將一枚棋子穩妥安在棋盤上,“術業有專攻,這種精細活,終究還是得交給行家來操持。”

話音未落,身著安南奧黛的阿阮蓮步輕移,纖手穩穩託著茶盤,將兩杯氤氳著熱氣的茶水,分別放置在苗疆公主與小龍面前的小几上。

與此同時,莫雨薇將棋子重重一撂,雙頰泛紅,嗔怒道:“又是一個三、一個四!哥哥欺負人,不玩了!”

但是臉上卻笑著說道,“靜嫻姐姐,你們來了!”說罷,忙起身朝苗疆公主欠身行禮,乖巧的坐到了蘇俊的身側。

苗疆公主唇角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微微頷首向莫雨薇示意,眸光掃過案上散落的圍棋,語帶調侃:“瞧這副氣鼓鼓的模樣,可是又輸了?”

莫雨薇微微一笑,用力點了點頭,鬢邊的珍珠墜子跟著輕輕晃動。

苗疆公主見狀,眼尾笑意更濃,抬手輕拍莫雨薇的手背:“妹妹別急,姐姐替你找回場子。”

她轉身時,髮間銀鈴叮咚作響,目光徑直投向一旁的蘇俊,朱唇輕啟:“蘇先生,不知能否有幸與你對弈一局?”

蘇俊聞言,唇角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抬手虛指案上散落的黑白棋子,溫聲解釋道:“公主有所不知,我們這會兒玩的是五子棋,與圍棋的規則大不相同。”

他微微欠身,語氣溫和而謙遜,

“若公主有興致,改日再請教圍棋之道如何?”

苗疆公主眸光流轉,指尖輕輕劃過棋盤。她忽而抬眼,眼尾的硃砂痣隨著笑意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