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抓著船舷,指節泛白如骨。
“劉二!把船開回來!船上是逃犯!”
尖銳的呵斥撕破夜幕。岸邊驟然亮起數十道晃動的手電光,刺刀在月光下泛著冷芒。巡邏隊的嘶吼聲中,子彈"咻"地擦過船桅,木屑紛飛。
劉老么一把將山本一木按進船艙,低聲咒罵:“趴下!這幫龜孫子動真格的了!”
“別開槍!我這就調頭!”劉二的哀嚎混著顫抖的哭腔,船舵在他手中猛地打轉。
渾濁的江水被船頭犁出白浪,木船開始劇烈搖晃。
劉老么瞳孔驟縮,青筋暴起的手狠狠攥住船舷:“姓劉的!敢壞老子事!”話音未落,他已如惡虎般撲向船尾,枯瘦的手指死死卡住劉二握舵的手腕。
兩人在狹窄的甲板上扭打成一團,船身隨著劇烈晃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山本一木緊貼船板,額頭抵著冰冷的甲板,子彈擦著船篷呼嘯而過的尖嘯聲讓他肝膽俱裂。
吉田剛掙扎著要起身幫忙,卻被流彈擦傷大腿,重重摔回艙內。
混戰中,劉二的慘叫聲撕破夜空——劉老么咬著對方耳朵,拼盡全身力氣將他推向船舷,兩人糾纏著墜入翻滾的江水。
猩紅的血沫在江面炸開,劉老么踩著船幫借力翻回甲板,渾身溼透的他奪回船舵,怒吼著將船身猛地扳向江心。
帆船破浪疾馳,桅杆在夜風中發出嗚咽。
岸上,疤臉和陸沉沙對視一眼,同時舉起了槍。
火光映亮兩人嘴角的獰笑,子彈追著遠去的帆船破空而去,在船尾濺起串串水花:
“老么,走好啊!”
他們的笑聲混著槍聲,在江面上久久迴盪。
船舷劈開翻湧的浪濤,將追兵的身影甩成對岸模糊的黑影。
當最後一聲槍響消散在夜風裡,山本一木的牙齒還在不受控制地打顫。
他手腳並用爬到掌舵的劉老么身邊,月光下,對方浸透江水的衣襟正不斷滲出暗紅血漬,順著指縫滴落在船板上,在木紋裡蜿蜒成可怖的溪流。
"劉桑!"
山本一木抓住對方沾滿血汙的胳膊,渾濁的瞳孔裡重新燃起希望的光,
“今晚的恩情,我定當百倍奉還!”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喉結滾動著發出沙啞的笑,彷彿已經看到自己逃回去後的滔天權勢,
“大日本帝國絕不會虧待……”
話音未落,船身突然劇烈顛簸,山本一木踉蹌著扶住桅杆,卻見劉老么始終緊盯著前方,被江水泡得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只有傷口處的血珠,一顆顆墜入翻湧的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