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爹正拉著兒子金老四的手,諄諄叮囑他日後要跟著蘇俊潛心學醫,將金家的醫術傳承下去。

助彭維倫神色慌張地從街角跑來,還未跨進藥鋪門檻,便氣喘吁吁地喊道:“蘇先生!蘇先生!德國洋行的人有緊急的事找您!”

蘇俊聞言,唇角揚起一抹笑意:“老爹,看來我又得去忙活了。”

金老爹趕忙擺擺手,連聲道:“快去吧,別耽誤事兒。”

蘇俊利落地起身,與助手維倫並肩朝著圓山小學走去。

兩人穿街過巷,步入圓山小學那蔥鬱的牌坊道,徑直來到那間被改造成“啟思閣”辦公室的教室門前,德國洋行的代表費舍爾此時已經在走廊外等候著他。

費舍爾望見蘇俊身影,立刻快步上前,熱情地伸出手。

他用帶著濃重德語腔調的生硬中文,連比劃帶說:“蘇先生!馬克斯先生託我捎來重要訊息,還有您心心念唸的好東西!”

蘇俊挑眉,目光落在對方臉上:“東西在哪兒?”

“為方便與貴方合作,我們洋行已在附近設了辦事處。”

費舍爾笑容滿面,特意加重語氣,

“貴方大掌櫃苗疆公主可是我們的常客,總愛品嚐慕尼黑運來的啤酒。今日有幸邀請蘇先生賞光,親眼看看貨物,再小酌幾杯?”

蘇俊沉吟片刻,頷首道:“也好,帶路吧。”

費舍爾領著蘇俊,穿過圓山寨西門,拐進一條青石小巷。

盡頭處,一座爬滿土三七藤蔓的獨院豁然眼前,墨綠的藤葉間垂落細碎白花,在風中輕輕搖晃。

推開斑駁的木門,藤蔓如簾幕般分開。院中石徑蜿蜒,幾株槐樹投下濃蔭。費舍爾抬手示意:

“蘇先生請。”

只見藤蔓編織的天然涼棚下,三把雕花藤椅圍著鋪著素白桌布的胡桃木小几,桌上已擺好冰得沁水珠的玻璃酒杯。

蘇俊剛落座,

便聽得高跟靴踏在石板上的聲響。

一名金髮碧眼的日耳曼少女,託著銀盤款步而來,髮間彆著新鮮雛菊,白裙沾著槐花香氣。

她屈膝行禮,將琥珀色的啤酒穩穩放在桌上,泡沫漫過杯沿,濺起細碎水珠。

費舍爾端起啤酒杯輕碰桌面,泛起的泡沫在杯口凝成霜白:

“蘇先生,這可是慕尼黑窖藏三個月的佳釀,您先嚐嘗。”

話音未落,他已從公文包裡抽出一封疊得工整的電報,指尖輕叩電報紙面,“蘇先生,這是馬克斯先生給你的電報。”

蘇俊展開泛黃的電報紙,德文鉛字印得密密麻麻,行文果然如傳聞中德國人的風格般簡練果決——

蘇君鈞鑒:

獄中晤阿道夫,其允《我的奮鬥》全權交由貴方刊印,無償廣佈德意志。彼深表謝意,盼有日面談。另已聘鋼鐵、機械等領域專家1027人,眾人願隨我於十二月朔啟程赴華,共襄實業。

馬克斯 叩首

蘇俊的目光在“阿道夫”三字上微微一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電報邊緣,油墨未乾的字跡在晨曦中泛著暗沉的光澤。

蘇俊將電報遞給助手彭維倫,指尖輕點電報紙上“專家1027人”的數字,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

“維倫,你負責的那座賓館得抓緊擴建了。房間至少要翻一倍,總不能讓德國專家睡大通鋪,傳出去讓人笑話。”

他眉頭微蹙,目光掃過院外漸暗的天色,“這事得立刻告知公主,籌備接待不是小事。”

彭維倫快速瀏覽完電報,後背瞬間滲出薄汗。他將電報摺好貼身收好,挺直腰桿應道:“明白!我這就去擬擴建方案,晚上我就向公主彙報。”

蘇俊指尖輕叩桌沿,沉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