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爺哈著腰頭湊了過來,綢緞長衫下襬掃過木地板:

“姑爺好眼力!”

他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枯瘦的手指對著窗外虛畫弧線,

“單說這山莊大門,暗堡就藏了三處,德國造的機槍眼嵌在青磚牆裡,連飛鳥都難遁形。夜裡崗哨輪崗時,手電筒光掃過去——”

話未說完,已豎起大拇指晃了晃,“鐵桶似的,保準萬無一失!”

蘇俊的指節無意識叩著桌面,目光透過雕花窗欞,落在遠處隱在山林裡的碉樓輪廓上。

槍眼黑洞洞的槍口彷彿也在回望著他,無聲訴說著這座山莊的森嚴壁壘。

他喉頭微動,正要開口,卻見趙師爺已眯起眼睛,像只偷腥得逞的貓般湊了過來。

“姑爺莫不是在琢磨……”

趙師爺壓低聲音,故意拖長尾音,骨節嶙峋的手指在空氣中劃出詭異的弧線,

“這銅牆鐵壁的棲雲谷,東家是如何啃下來的?說出來您可別驚著——那場面,比《三國》裡火燒赤壁還精彩!”

蘇俊眉峰微挑,杯盞輕磕桌面發出清響:“哦……這是怎麼一回事。”

趙師爺突然挺直腰板,學著戲臺上的架勢甩了甩長衫下襬:“神就神在,咱們愣是沒費一槍一彈!東家那腦子轉得比留聲機還快,三言兩語......”

他伸出三根枯瘦手指晃了晃,

“就把這金山銀山的莊子,原封不動收歸囊中!”

趙師爺剛抖開長衫下襬,作勢要學那說書人拍案驚奇,雕花木門卻"哐當"撞開。

疤臉叔帶著一身霸氣走了進來,大金牙在燈下泛著金光:

“瞎咧咧什麼!”

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原來的椅子上,“不就是拿秦半城騙開了山莊的門,有啥好吹的?”

頓時,趙師爺僵在原地,臉上堆的笑比哭還難看。

他剛要辯解,卻見疤臉叔對著蘇俊說道:“姑爺!”

粗糲的嗓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你那法子成了!兩個東洋娘們降了。”

雕花銅鈴驟然輕響,安南少女阿安與阿阮急匆匆的走進廳內,急促的說道:“掌櫃的!那個拉二胡的......”

阿阮緊接著喘息著接話:"說什麼都不肯吃飯菜,非要見著自家姑娘才肯吃!"

趙師爺只有無奈的看著蘇俊與莫雨薇,最終憋出句:“姑爺,大小姐,這……怎麼辦……?”

疤臉叔“嚯”地起身,說道:“屁大點事!我去打個電話,讓小三兒把他女兒送來,不就行了,你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