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目光如電,死死盯著趙師爺——他渾身衣物血跡斑斑,點點暗紅如同綻開的曼陀羅。
趙師爺一張臉漲得通紅,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搖搖晃晃,隨時都會摔倒。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口中還不斷念叨著:“有人用血喂蝙蝠……那蝙蝠……蝙蝠會吸人血……”
聽到這話,蘇俊腦袋“嗡”的一聲,彷彿被重錘擊中。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未來某典與某新的傳染病造成的恐怖場景,寒意順著脊樑骨直往上竄 。
蘇俊瞳孔驟縮,望著趙師爺與一眾護衛,衣服上滴落的血水混著泥土,幾乎是下意識地暴喝出聲:“站住!所有人都不許動!”驚雷般的吼聲在潭邊炸開,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趙師爺緊繃的神經瞬間斷裂,雙腿一軟,直挺挺地癱倒在乾涸的潭邊,濺起一片細密的塵土。
蘇俊身旁的莫雨薇杏眼圓睜,用驚恐又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此時,蘇俊卻出奇地冷靜……
他轉頭向莫雨薇身後的護衛小七擲出命令:“立刻去取消毒液、酒精和碘酒!給他們徹底消毒後,進行隔離!”語氣中裹挾著不容置疑的肅殺,驚得小七一個激靈,轉身疾步就走。
此刻,潭邊的空氣彷彿凝固著腥甜的鐵鏽味,蘇俊垂眸盯著癱倒在潭邊的趙師爺,又掃過潭中幾個渾身溼透的護衛。
聲音突然放軟:“趙師爺,諸位先在下面稍作休息。缺什麼少什麼儘管開口,我即刻派人送來。”話裡帶著安撫的意味,卻在眾人聽來莫名透著寒氣。
說完,他已轉身面向莫雨薇,伸手輕輕按住她肩膀,指尖的力度帶著不容抗拒的溫度:“薇薇,等下要安排他們褪去染血衣物暴曬消毒,這場景不宜你見。回去聽春桃唱戲吧!我處理完這邊就來尋你。”
他說話時眉眼含笑,可眼底翻滾的暗芒,卻讓莫雨薇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莫雨薇滿心困惑地望著蘇俊反常的舉動,喉間滾動著無數疑問,卻終究只化作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
她順從地點點頭,轉身正要抬腳離去,忽然,蒸汽機房後傳來一道破風而來的聲音——“姑爺!大小姐!”
疤臉叔沙啞的嗓音帶著濃重的喘息,
“你們沒事吧!”
那激動的聲音中,藏著幾乎要溢位的欣喜與釋然。
隨聲音而來的是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混著粗重喘息由遠及近。
剎那間,疤臉叔跌撞著從蒸汽房的陰影裡衝出來,古銅色的額角還掛著未乾的汗珠,腰間的武器帶隨著奔跑叮噹作響。
他的目光像掃描器般在兩人身上來回遊走,佈滿老繭的雙手懸在半空,似是想確認什麼又怕驚擾了他們,直到仔仔細細將二人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才終於如釋重負地咧開嘴。
褶皺裡藏著的灰塵都跟著笑紋抖動,“姑爺、大小姐,你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蘇俊與莫雨薇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笑著安撫:“叔,真沒事兒!您瞧我們這不是好好的?”
恰在這時,躺在潭邊的趙師爺,瞥見疤臉叔的身影,立即喚道:“東家,您可算回來了。”聲音裡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疤臉叔機械地應了句“回來了”,目光卻瞬間凝固——潭邊躺著的趙師爺,潭底黑黢黢的大洞還泛著詭異的冷光,彷彿藏著無數未說出口的秘密。
疤臉叔喉間湧動著千言萬語,乾裂的嘴唇開合數次,喉結重重滾動,卻只能望著潭底深不見底的黑洞沉默。
那鋸齒狀的邊緣還冒著焦黑的痕跡,與空氣中尚未散盡的硝煙氣息交纏,顯然正是不久前那場爆炸的“傑作”。
他的目光又掃過潭邊橫七豎八躺著的趙師爺與護衛們,酸澀的疑問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