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悲憤的心,才稍稍得到了些許慰藉,緩緩平靜下來。
這時,跟在身後的小三兒,一臉乖巧,小跑到蘇俊身旁,抬手指向一塊巨石,說道:“姑爺,那大石頭後面避風,您去那兒吧。”
蘇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輕聲說道:“不用啦,在這兒站站就挺好。”
蘇俊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目光投向遠方,周遭的一切彷彿都被虛化,只剩滿心的悵惘與無力。
眼前這片土地,封建陋俗如盤根錯節的荊棘,肆意蔓延,他深知,憑一己之力難以撼動分毫。
他自嘲地苦笑,腦海中浮現出厚黑教主李宗吾筆下的《厚黑學》,若自己深諳其中精髓,是不是就能在這混沌世間找到破局之法?可終究,他只是個懷揣赤子之心的凡人,未曾研習那所謂處世之道。
他也羨慕迅哥,筆鋒犀利如刀,懟遍世間醜惡,可他又哪有那般本事?既無法像迅哥一樣,在亂世中以筆為劍,針砭時弊,卻巧妙避開某些敏感禁忌;也沒有勇氣,將文字化作利刃,直戳社會的膿瘡,卻又不觸碰到某些權貴的逆鱗。
就拿《記念劉和珍》來說,迅哥雖用文字悼念逝者,卻未向讀者道明劉和珍參與遊行的深層緣由——日本軍艦炮擊天津大沽口,這般迴避,自己無論如何也學不來。
1932年“一二八事變” ,聽聞迅哥躲在內山書店,親眼看著店員救治日本兵,那份淡定從容,蘇俊自嘆不如。
他沒有那樣的 “麵皮”,在民族矛盾尖銳之時,還能冷眼旁觀這般場景。
而他蘇俊,只想為方誌敏筆下《可愛的中國》裡,被惡魔撕咬的母親,打造一根堅實的打狗棒,配上一把威力十足的獵槍。
他渴望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這片土地,去扞衛母親的尊嚴,即便前路荊棘密佈,孤立無援,也絕不退縮。
想到這兒,蘇俊不禁輕輕笑了出來,那笑容裡,藏著釋然,也帶著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灑脫。
微風輕輕拂過,撩動他的髮絲。他下意識地一回首,剎那間,呼吸都彷彿停滯了——莫雨薇不知何時已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
她的眼眸中波光流轉,像是藏著萬千星辰,又似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關切,就這般靜靜地凝視著蘇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