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臉上掛著一抹笑容,侃侃而談:“水泥這東西,主要成分是石灰石、黏土之類。巧了,這兒正好有石灰石,這可就方便太多了,簡直是老天爺都在幫忙!”
莫有財聽完,臉上笑開了花,說道:“我的老天爺吶,先生!您說的石灰石,腳下這一整座山可全都是啊……”
蘇俊聽聞莫有財的話,內心激動萬分,卻強壓著情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有財表弟,那這兒離鐵路有多遠?”
莫有財思索片刻,抬手比劃著說:“先生!從這壩子向東翻過一座山就能到鐵路,最多也就十二三里地。”
蘇俊雙眼放光,臉上滿是藏不住的欣喜,一拍大腿說道:“太棒了!容我一會兒親自去實地再勘察勘察,要是情況屬實,這洋灰廠選址在這兒,那可太合適不過了,絕對一點兒問題沒有!”
說完,蘇俊便陷入思索,這裡原料、交通等建廠要素都齊了 ,正琢磨著下一步該如何推進時,小三兒帶著幾個人抱著柴走進來。
突然,其中一人猛地丟下手中柴禾,“撲通”一聲跪地,聲音帶著激動的顫抖,高聲喊道:“恩人吶!可算又見到您了!”
蘇俊聽到那下跪之人叫自己“恩人”,不禁定睛看去,瞬間心下樂開了花,趕忙說道:“喲,這不是黃癟老鼠嘛!你怎麼在這兒呢!”說著,便伸手將那個瘦骨嶙峋的人拉了起來 。
黃癟老鼠見蘇俊認出了自己,還詢問自己緣何至此,頓時情緒激動起來,眼眶泛紅,語速飛快地說道:“恩人吶!自打您走後,沒兩天,俺孃的病就好了,活蹦亂跳地下了地。”
“她老人家一聽說自家丫頭被先生收為徒弟,就不停地跟俺唸叨,說這丫頭馬上要出遠門,怎麼也得給她置辦一身像樣的行頭。”
“俺思來想去,覺得娘說得在理。可恩人您是知道的,俺家窮得叮噹響,家徒四壁,拿不出一分錢。”
“俺就尋思著,得來石匠村找點活幹,掙點錢給丫頭準備準備。這不,就到這兒來了。”
蘇俊瞧著這個面黃肌瘦的“黃癟老鼠”,順手從旁邊的柴堆裡抽出一根柴塊,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招呼道:“大哥,來,坐這兒,咱們衝下殼子。”
蘇俊話音剛落,便一屁股坐到柴塊上,隨即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神色隨和地說道:“坐啊,大哥……”
而, “黃癟老鼠” 哪敢和蘇俊並排坐呢?聽到蘇俊催促,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撿起一塊柴,躡手躡腳地挨著蘇俊坐下,動作間滿是拘謹與不安 。
此時,狹小的山神廟中,篝火熊熊燃起,暖橙色的火光跳躍搖曳 ,絲絲寒意瞬間消散。
蘇俊藉著篝火那暖烘烘的光亮,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開口問道:“老哥,在這兒做一天工,能掙多少錢吶?”
“沒……沒多少,也就混口飯吃。”“黃癟老鼠” 縮著脖子,眼神閃躲,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帶著幾分怯懦與無奈 。
莫有財站在一旁瞧著他哆哆嗦嗦的模樣,嘴角一勾,笑著打趣道:“大叔,您這是藏著掖著啥呢?放敞亮點!我們又不是來跟您搶飯吃的,別怕。”
“黃癟老鼠” 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抹極為靦腆的笑,聲音小得如同耳語般囁嚅道:“哪能呢 。”
蘇俊目光落在“黃癟老鼠”身上,只一眼,便洞悉了他艱難的處境。在這片土地上,“黃癟老鼠” 活得艱難,為了僅存的面子和尊嚴,他把苦水都往肚子裡咽,此刻已沉默得像一尊雕塑。
蘇俊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找個他願意聊的話題。突然,腦海中閃過那個靈動的身影——李穗,他的徒弟,也是“黃癟老鼠”最為自豪的女兒。對,就聊她吧!
蘇俊清了清嗓子,臉上浮起一絲溫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