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發出悶響:“這只是第一樁怪事。那其二就是,老掌櫃衣角中,用血寫著今‘殺我者,黑龍會’——若真是黑龍會的人作案,何必留這種讓人一眼就看穿的局呢?他們想要幹什麼?想試探什麼?一切都是這樣子的鬼異。”
蘇俊揉著發脹的太陽穴,重重嘆了口氣:“疤臉叔,這案子像團亂麻,越理越頭疼。”
疤臉叔手肘撐在桌沿,手指叩了叩桌面,眼神銳利如鷹:“字三,即便不是黑龍會的人,背後也絕對脫不了干係。咱們這頓刑,就是要撬開他的嘴,把這團亂麻的線頭扯出來!”
蘇俊神色凝重地點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茶杯邊緣:“叔,除了繼續審字三這條線,老掌櫃遇害前的行蹤也得徹查。最後見過他的人、說過的話,任何細節都可能藏著關鍵線索,容不得半點疏漏。”
疤臉叔將茶盞重重一擱,語氣篤定:“姑爺放心,這樁差事我豈敢懈怠?負責追查老掌櫃生前行蹤的,正是我前清衙門的老同僚——‘判官筆’陸沉沙。此人斷案如神,有他盯著,定能挖出關鍵線索。”
蘇俊聞言眼前一亮,笑意爬上眉梢:"原來叔是前清老吏,難怪心思這般縝密!"
疤臉叔卻苦笑著搖頭,渾濁的眼珠泛起一絲悵惘:“好漢不提當年勇咯。大清亡了,我們這些吃官飯的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要不是大當家雪中送炭,我一家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說罷,他摩挲著杯沿的手微微發顫,喉結滾動著嚥下嘆息。
蘇俊望著陷入回憶的疤臉叔,緩緩起身。太師椅發出吱呀聲響,他在逼仄的休息室來回踱步,皮靴底蹭過青磚的沙沙聲與案頭銅爐的嫋嫋青煙交織。
黑龍會的意圖如迷霧籠罩心頭,聲東擊西?調虎離山?還是李代桃僵?種種計謀在腦中盤旋,卻拼湊不出完整的真相。
他攥緊腰間莫雨薇送的玉佩,手指節因用力而發出輕輕的聲響。
這案子如同亂麻,越理越亂,但蘇俊生性執拗,豈會輕易認輸?目光掃過牆上泛黃的輿圖。
他猛地駐足,心裡想道:“好!既然巧計行不通,便用笨功夫!圓山寨不過千餘戶人家,我就讓挨家挨戶盤查,我就不信揪不出黑龍會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