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昏黃的油燈在案頭搖晃,蘇俊咬著筆桿,眉頭緊鎖。
此刻他正試圖撰寫一份銀行章程,可這領域於他而言完全是陌生的盲區,手機裡也找不到任何可用資料。
蘇俊的腦海中的那點金融學,也僅僅如軍事這型別的知識一樣,是從那些報刊,網路上得到的知識體系,而要面對需要嚴謹規範的章程撰寫,那就是實在是力不從心了。
蘇俊只覺得,這些條款彷彿隔著薄霧,明明就在眼前若隱若現,可筆尖觸及紙面的瞬間,所有思緒又都消散不見,空留滿紙空白,讓他陷入深深的焦灼與無奈之中。
夜露漸重,
油燈芯爆了又剪,剪了又爆。
蘇俊的稿紙堆得越來越高,每一頁都佈滿刪改的墨痕,橡皮碎屑簌簌落在腕間,與汗漬暈染成灰。
窗外的梆子聲從一更響到三更,雞啼二遍時。
他終於將筆重重擲在案上,衣不解帶地栽倒在床上,被褥裹著滿手油墨氣,很快便墜入沉沉夢鄉。
晨光刺破窗紙時,
莫雨薇的叩門聲驚醒了淺眠的蘇俊。
她望著案頭堆疊如小山的稿紙,指腹撫過那些被反覆塗改的字跡,眼眶瞬間泛起紅意:"哥哥,你又一夜未閤眼?"
蘇俊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眼底血絲密佈卻仍掛著笑意:“這次實在耽誤不得。原以為引進裝置、招募工人就能建起工業體系,卻忽略了最關鍵的——沒有金融活水的澆灌,再宏偉的工廠也不過是座沒有血脈的空殼。”
他抽出最上面的一頁,紙頁間還帶著未乾的墨跡,“銀行章程不僅是借貸規則,更是要搭建起整個工業化的造血系統。”
“只有讓資本像血液般迴圈流動,才能盤活原料採購、技術研發、擴大生產的每一個環節。”
莫雨薇慌忙伸手捂住耳朵,像只炸了毛的小貓般晃著腦袋,杏眼瞪得圓圓的:"不聽、不聽!什麼金融、血液統統不許說!"
她揪著蘇俊的衣袖來回搖晃,髮間的珠釵隨著動作輕顫,“我只要哥哥能好好睡足四個時辰,天大的章程,都比不了哥哥眼睛上的黑眼圈!”
莫雨薇蹙著眉、撅著嘴,滿臉不依不饒的模樣,卻讓蘇俊心底泛起陣陣暖意。
望著眼前較真的人兒,他嘴角不自覺揚起溫柔的弧度,胸腔裡滿是被珍視的熨帖。
蘇俊匆匆洗漱完畢後。
兩人便到了廚房,餐桌上金嬸嬸已經為兩人準備好了,兩碗冒著熱氣的滷雞米線。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不時被對方逗得輕笑出聲。
待吃過早餐,兩人並肩踏出了金家藥鋪,藥鋪房簷角上的銅鈴,一陣風吹過,那叮咚作響聲,似在為這對身影送上一路清越的祝福。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
兩人剛轉過街角,蘇俊便瞥見巷口閃過幾道熟悉的身影。
疤臉安排的四名警衛如同暗夜裡的影子,悄無聲息地綴在身後。
他望著地上重疊的人影,苦笑著搖頭:“原以為能做展翅的鷹,沒想到倒成了被圈養的金絲鳥。”
話音裡帶著幾分無奈,卻也藏著不甘被束縛的倔強心理。
莫雨薇剛要開口解釋……
疤臉氣喘吁吁地從拐角處衝出來,臉上的刀疤因笑意皺成扭曲的紋路:"姑爺!小姐!可算追上你們了!大當家有急信!"
話音未落,他伸手從懷裡掏出個纏著紅綢的小竹筒——那是信鴿專用的密報容器,筒口還沾著幾縷灰白的鴿羽。
蘇俊接過竹筒的瞬間,指尖觸到筒身殘留的體溫。
擰開密封的軟木塞抖出信箋,泛黃的宣紙上墨痕未乾,寥寥數行力透紙背:"水上飛機著陸點已勘定,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