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毆らないで、私は白狀する!”(別打了,我招)
小八格被皮鞭抽得渾身抽搐,帶血的嘴角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沾著辣子水的鞭梢剛要再次落下,蘇俊抬手示意。
他微笑的對疤臉叔道:“停,他招了。”
疤臉叔立刻收住力道,皮鞭“啪”地甩在青石地面上。
他衝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兩人迅速上前解開木架上的鐵鏈。
小八格癱軟如泥,重重摔在鋪滿稻草的地面,帶起一陣嗆人的塵土。
兩名壯漢架起癱成爛泥的小八格,腳步匆匆地穿過幽暗的甬道。
當吱呀作響的木門推開,暖黃燭光照亮休息間,他們將人輕輕安置在鋪著軟墊的太師椅上。
獄卒捧著粗陶水杯湊近時,小八格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杯沿,渾濁的水順著嘴角滴落,在浸透血漬的衣襟暈開深色痕跡。
蘇俊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撣去鞋面上的塵土,忽然屈身,手肘撐在椅把上,與小八格平視:“現在,該聊聊你們做的那些勾當——別讓我再把你送過來。”
尾音拖得極緩,卻像毒蛇吐信般令人脊背發涼。
小八格喉嚨發緊,強撐著挺直佝僂的脊背:“はい、かしこまりました。”(“好的,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話音未落,蘇俊陡然拍案,震得案頭墨硯濺出幾滴黑痕。“聽不懂鳥語,說人話!”他垂眸擦拭指尖的墨漬,聲線裹著冰碴。
冷汗順著小八格的額角滾進衣領,他慌忙扯松勒出血痕的領口:“好、好!”
喉結劇烈滾動間,餘光瞥見獄卒已展開宣紙,蘸墨的狼毫懸在半空。
蘇俊屈指叩擊桌面,節奏逐漸加快:“姓名,籍貫,小日子的住址,華夏的住址,一五一十交代。”
燭火在他眼底投下深影,如同張開獠牙的獸口,“記住——敢亂講半個字,我會讓皮鞭讓你再長長眼。”
“ 佐藤一郎,大板人,大阪市浪速區日本橋2丁目3番10號,上海法租界霞飛路123號。”
蘇俊聞言,眉頭微蹙,在心中默默思忖片刻後,開口問道:“你是如何抵達此地的?”
對方不緊不慢地答道:“我是一個人先從上海乘船前往香港,接著輾轉到安南海防,而後搭乘火車抵達圓山寨附近的車站,最後騎馬至此。”
蘇俊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目光看似平靜,心底卻在反覆掂量著小八格這番話的真實性與可信度。
須臾,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緩緩開口道:“瞧你這剛到便有馬騎的架勢,一路上想必是有人全程接應吧?不妨說說,都是哪些人負責接待你的?”
小八格忙不迭點頭,語氣中難掩興奮:“我到香港時,接待我的山本一木可是個作家!他寫的《雪國》我讀了不下十遍,做夢都沒想到能得到他親自接應……”說到這兒,他雙眼放光,臉上滿是陶醉的神情。
蘇俊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他暗自思忖:這《雪國》不是莫雨薇寄給他同學了嗎?難道,莫雨薇同學的丈夫就是山本一木,而且還是個黑龍會成員!這無疑是個極為關鍵的情報。
至於自己抄的小說被冒名發表一事,蘇俊反倒不放在心上——畢竟那本就不是他的作品,得失之間,遠不及眼前這個秘密來得重要。
這個意外收穫讓蘇俊對小八格的態度明顯緩和。
他剛準備繼續追問,小八格卻主動開口交代:“山本一木十分盡責,親自將我送上前往海防的船隻,一路順風順水。抵達海防後,紡織專家北川成先生熱情相迎,還帶我遊覽了安南海防的秀麗風光。”
小八格頓了頓,接著說:“等我們四人在雲南府河口會合時,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