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晨霧漸散,

天光與水波交融成澄澈的一色。

莫雨薇望著遠處漸行漸遠的舟影,唇齒間流轉出一句清吟:

“水天一色清,心願舟行遠。”

尾音被江風揉碎,隨著粼粼波光一同飄向霧靄深處。

蘇俊的指尖悄然扣住莫雨薇微涼的十指,手指摩挲著她手背上細膩的紋路。

“薇薇又在想什麼?”

他的聲音裹著江風,像浸透晨露的棉絮般輕柔。

莫雨薇垂眸望著江面碎金般的波光,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陰影。她輕輕點了點頭,喉間滾動著未出口的字句,最終只化作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蘇俊見狀彎起唇角,拇指輕輕撫過她泛白的指節,帶著蠱惑般的溫柔:“在我面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將她鬢邊被風吹亂的髮絲別到耳後,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說與我聽。”

莫雨薇垂眸撥弄著衣角,忽然輕聲開口:“哥哥,你還記得我把你寫的《雪國》,寄給香港那同學了嗎?”

陪著莫雨薇散步的蘇俊,聽到這話,他的腳步微微一滯。

腦海中瞬間閃過,抓獲小日子那個矮大緊的招供裡,這個薇薇同學的老公,就是黑龍會的爪牙山本一木,心中暗忖:難道這人要耍什麼妖蛾子了?

蘇俊不動聲色的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隨手採了一朵格桑花,遞給了莫雨薇,語調輕鬆得彷彿就像在拉家常地說道:“好像有這麼一回事,怎麼薇薇,突然說起這個來?”

莫雨薇忽然頓住腳步,貝齒輕咬下唇,一雙杏眼泛起盈盈水光:“哥哥!今天收到香港同學的回信,信封裡夾著張富滇銀行的支票——一萬大洋!”

她攥緊那朵格桑花,聲音帶著壓抑的慍怒,“她說要買斷《雪國》的版權,這分明是……分明是把你的心血當商品!”

江風拂過她泛紅的臉頰,髮梢隨著激動的情緒微微顫動,“我明天就去退錢,一定要把稿子要回來!”

蘇俊望著莫雨薇氣鼓鼓的側臉,忽然低笑出聲。

“傻丫頭,別折騰了。”

他的目光落在遠處江面上往來的貨船,

“把這一萬大洋捐給你的'薇念慈善機構',不比要回稿子更有意義?”

莫雨薇急得眼眶發紅,貝齒咬住下唇:“可那是哥哥熬夜才寫完的……是哥哥的心血啊!”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在潮溼的江風中微微發顫。

蘇俊卻只是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纖纖手指,眼底映著粼粼波光:“別可是了,薇薇能讓災區的老人,婦孺們吃上飯,比任何稿子都珍貴。”

蘇俊握著莫雨薇冰涼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手背上的細紋,“薇薇,你不是常說‘文字的力量在於傳遞善意?’這一萬大洋,或許能救下更多人的命。”

莫雨薇垂眸絞著衣角,睫毛在眼下投出輕顫的陰影,半晌才輕輕點頭:“那……好吧!”話音剛落,她又咬住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江風都染上了躊躇。

蘇俊抬手用手指輕輕擦過她泛紅的耳尖,語氣溫柔得能擰出水:“我的薇薇什麼時候學會藏心事了?”他微微俯身,與她鼻尖相觸,“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莫雨薇忽然攥緊蘇俊的手,像受驚的小鹿般別開臉,聲音輕得幾乎要被浪濤吞沒:

“她們……在信裡說,想……想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

話一出口,她緊繃的肩膀陡然鬆懈,臉頰卻燒得通紅,連耳垂都泛起桃花般的緋色。

像受驚的小鹿般的莫雨薇,

腦袋迅速埋進蘇俊懷中,

整個人緊緊依偎著,將臉頰完全藏進他溫暖的胸膛,只露出小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