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卻仍梗著脖子用生硬的中文嘟囔:“八嘎……野蠻……”

莫老邪斜睨了他一眼,喉間溢位一聲冷笑。

轉頭看向立在一旁的媚娘,沾著硝煙的手掌重重拍在她肩頭:“盯著他。活人要救,死人的法子也得學透。”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踏入夜色,腰間的馬刀隨著步伐撞出沉悶聲響,轉眼便消失在營帳轉角。

須臾,一陣急驟的馬蹄聲撕裂夜幕。追風馬嘶鳴著掠過營地,揚起的塵土裡,莽子伏在馬背上如離弦之箭,朝著祥雲城方向疾馳而去。

暮色浸透帆布帳篷的剎那,醫療營突然炸開刺耳的嘶吼。

那個被押來的小日子軍醫掙開束縛,扯著嗓子用生硬的中文咆哮:“繃帶!消毒!這些統統不行!”

他猛地掀翻案几,瓷碗碎裂聲混著草藥的苦澀在空氣中炸開。

郎中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手忙腳亂。

陶罐碰撞聲、木箱拖動聲、慌亂的腳步聲交織成一片,有人打翻了藥碾,有人撞翻了火盆,蒸騰的藥煙裡,此起彼伏的“小心”“讓開”聲中。

幾個學徒跌跌撞撞抱著藥箱躲閃,身後還跟著被拽著白大褂的東瀛人,他揮舞著胳膊,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喊著:“止血帶!快去找止血帶!”整個營地陷入一場混亂卻帶著生機的旋渦。

媚娘跪坐在血漬未乾的草蓆上,眼睛死死盯著東洋軍醫的雙手。

對方粗糙的指節翻飛,白繃帶在傷員破碎的肩頭纏繞成規整的三角,她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將每個動作都烙進眼底。

“手!必須用石碳酸反覆擦洗!”

軍醫突然將搪瓷盆重重摜在她面前,刺鼻的藥味直衝鼻腔。

媚娘慌忙撩起裙襬,在冰涼的藥水裡反覆揉搓,直到雙手被消毒水浸得發紅發皺。緊接著是頭部包紮——沾滿血痂的紗布裹了拆、拆了裹,她的額角滲出細密汗珠,耳邊還回蕩著軍醫不耐煩的呵斥:“不對!要壓住動脈!重來!”

此刻,媚孃的世界裡只剩下翻飛的繃帶、泛著寒光的鑷子,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她咬著嘴唇,在傷員痛苦的呻吟聲中,將染血的繃帶又一次纏繞在他們的頭上……